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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被忽悠出来行走江湖背后有这么多复杂的故事,她正哼着歌坐在轿子里走在官道上。她打扮成了求学的贵公子上京赶考,身旁的小厮骑着她的骏马。马深怕背上的新主人不适应,故意放缓了速度往前挪,一边幽怨的看着坐在轿子里的雍怀瑜,似乎在埋怨她的心血来潮。 她视而不见,甚至看着身边错过的一众江湖人士还有些想笑。临走之前,她故意交代联络人往北上方向布下陷阱,只要把他们引去北上,自己南下也会悠闲自在许多。再者,这帮人也禁不起反复折腾了,只要北上毫无结果,不出一个月,就全都会灰心丧气自己原地解散。复仇?干嘛要复仇,为了陌生人复仇而奔波?谈半佛死了,谈家现在是大夫人当家,大夫人是名门闺秀,对江湖丝毫不懂,就相当于谈家散了。谁还会为了一个死人奔波几千里,就为了摸不见碰不着的复仇?北上就是给这些人一个台阶下,他们面子上对得起之前的恩惠,里子上也做够了数,再不懂得见好就收,那可真是无聊。 谁会信江湖义气? 谁不是自私自利? 所以谈家一个月后听到复仇的人已经散了的时候,义子谈谈愤怒的一拳锤碎了一张桌子。大夫人倒是镇静许多,安慰义子人性本来如此,倒也不必过于计较。 “父亲在的时候,他们若是有什么冤屈,父亲一定会追查到底,给他们一个真相。时常半个月都不吃不喝奔波千里去调查。如今父亲死了,他们呢,他们却连报仇都不过当做游戏。”谈谈愤然起身,想起自己是在义母面前,又强忍着怒火道歉,坐下去。 大夫人神色平静的说:“半佛是半佛,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他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人们报答。再说,那些人已经来回奔波数千里,为你父亲的事情劳顿了四个月,情谊上已经足够了,你又何必苛责他们没有杀死雍怀瑜为你父亲报仇呢?” “娘,你为何不找外公做主?外公现在在京城,若是肯上奏一本,皇上一定会追查。”谈谈不甘心的说。他还年轻,热血方刚,自己义父如同亲生父亲一般抚养自己长大,如今父亲死了,谁能咽下这口气。心里头多少还怪义母不肯出面。 大夫人抿了一口茶,她知道义子心有不甘,甚至还怪自己没有替夫君出头。于是徐徐的说:“就算上达天听又能如何呢?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个雍怀瑜,皇上又如何找得到?况且天子日理万机,现下正是边疆战士苦战之时,小小的谈半佛算得了什么。若是皇上肯替他做主,早就看在几分薄面上下达口谕了。你还年轻,不知道朝廷如同江湖的险恶。” 谈谈被义母这么一说,哑口无言了。他知道县官已经将谈半佛之死的信息呈了上去,但是皇上迟迟没有动作,说明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现在边疆战事四起,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年轻人离不开家里,义母膝下无子,家里正是风雨飘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孤身离开为义父报仇。外室每天都来家里哭,义母心里难受,几日都吃不下什么饭,眼看就快病倒了,他更抽不开身。 “谈谈,我们回家吧。”大夫人看着他不甘心的红了眼眶,便说。 “去哪儿?”义父死了,哪里是家?回家?回去哪里? 大夫人放下茶杯说:“我已经与父亲通信,父亲让我回府上居住,我想着把这里卖掉,拿着钱去京城附近买下一些产业。我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人也老了,不知道还能侍奉父母几时,若是你愿意随我回家,那我们便回去。” 谈谈看着大夫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说要考虑考虑便告辞。 不羡仙小楼是他从小就成长的地方,当时义母和义父正在外出游历,听到一个村落的荒屋里有婴儿的啼哭,等寻过去,发现亲生母亲已经过世,只剩下一个婴孩因为饥饿不停的哭泣。义父便将他抱养回来,从记事起就生活在不羡仙小楼。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都有他的记忆,和义父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就是在这块青石砖上摔倒哭泣,义父走过来把他抱住,给了一块糖安抚。他还记得刚和义父学武功,就在这个亭子,总是偷懒不好好扎马步,悄悄对着义父的背影做鬼脸…… 他知道义母之所以想要回家,是因为对外室的哭闹不休感到厌烦,也是因为对谈半佛之死的无能为力。他作为儿子,还撑不起谈家这么大的门面。除了回家,也没有任何办法。但那并不是家,更像是一块浮萍寄居在飘木。 报仇!他想报仇! 心里的不甘是那么浓烈深沉,就像是夜色侵吞了天日。不羡仙小楼的一砖一瓦都带着他对义父的无限回忆,他怕,怕离开这里就会逐渐被生活磨平为义父报仇的心,他怕,怕如果不能支撑起来谈家义父泉下有知一定会失望至极。 大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握住了他握紧的拳头。 报仇?他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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