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笑的宿命 (第2/2页)
为什么秦宴臣不觉得羞愧,还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欺骗他,利用师徒关系接近他,肏弄他…… 他像戏台上的丑角,被人玩弄于鼓掌,还只能哀哀求着男人放过自己。 还没玩够的玩具,哪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裴裴,传送至隐川秘境,龙蛋就可以拿掉了。”秦宴臣把驱梓草放到裴离的手心,犹犹豫豫。 裴离知道他在期待什么,期待他的母爱光辉能留下这个孩子,期待自己能毫无芥蒂地和他过下去。 他假装看不见。 “嗯。” 裴离接过驱梓草,短促地应承。 驱梓草叶片宽大,上面结着黄色的四瓣花,看着再普通不过。 裴离瞅着封在冰瓶里的驱梓草,说它是路边的野花也有人信。 - 隐川秘境的入口在殷都摩罗院旁的梨树旁。 裴离再次踏入殷都,身边依旧还是千年前的秦宴臣。 他下马车的时候,魔使和修士们都好奇地望着他,有惊疑的,有鄙夷的,有可怜的…… 他敲响摩罗院的院门。 “江婆婆,开门。” 老妪佝偻着背,拄着拐杖放他和秦宴臣进入,把崔枞拦在了外面。 “为什么不让我进?”崔枞在门外气急败坏。 殷都已是秋天,梨花全都凋谢,只剩下葱茏的叶片,随着风摇晃。 “唉。”老妪长抒口气,抬头看向殷都阴沉的天色,化开隐川秘境的入口。 裴离回头望向老妪,老妪朝他点点头。 那一瞬间,裴离感觉自己被老妪看穿看透,卑劣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殷都的每个人他都看不透。 他任由秦宴臣牵着,跨入秘境。 隐川秘境终年大雪,秦宴臣变幻出斗篷给裴离披上。 裴离被裹得严严实实,兔毛斗篷显得他的脸越发小巧。 “落雪霜满头,也算共白首。” 裴离听着秦宴臣的感慨,没有吭声。 谈放的话犹在耳畔,修士和龙族缔结道侣契,共享寿命,他要和秦宴臣在这九州耗尽光阴吗?无期监禁的恐慌再次涌上心头。 秘境里雪柳垂落,斗篷划过冰层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裴裴,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男人牵着他的手,艰涩地开口。 “你若是想反悔,大可不必带我进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都听你的。” 男人声调急切,恋恋不舍地盯着他隆起的小腹。 裴离并未觉得快意,身体又开始燥热。 他抿着雪水,服下驱梓草,等待龙胎被流掉。 鲜红的血液蔓延在衣摆,青白的儒衫被染上血色。 裴离眼睛骤缩,脑海中陡然回忆起老妪在他跳望尘台之前给他穿上的染血的弟子服,一模一样的颜色和位置。 青年牙关打颤,急促着呼吸着,像是被甩上海滩的濒死的鱼。 恐惧掐住了他的喉管,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听见九娘哑着声音叫他小可爱,谈放端起酒杯唤他师兄,崔枞跟在他身后吵嚷着师兄…… 然后他便什么也听不见了,腹痛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淹没掉他所有的神思。 “裴裴!” 男人神色焦急,嘴唇在张张合合。 裴离的心堕到谷底。 什么是宿命,秦宴臣看上他的宿命,谈放为他而死的宿命,还是他一次又一次循环的宿命…… - 裴离醒来之后是在九娘的院子。 他推窗出去看,满院的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裴裴。”秦宴臣一脸疲惫。 “我想见九娘。”裴离嘴唇苍白,声音虚弱。 九娘挽着烟枪,扭着腰肢进屋。 “小可爱,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秦宴臣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不如自己去问魔尊大人,我想他很乐意跟你聊聊九州两万年的事。”九娘吐出一口烟气。 “秋蔓嫣是你鼓动的吧,不然她没那个胆子对秦宴臣下药,骗我拿龙鳞。”裴离捂着小腹,轻咳了两声。 “没错,要是她那张脸和脑袋一样好使,我也不必掺和进你和秦宴臣的感情事。” “你有办法让我完全消失吗?”裴离的目光落在她的烟枪上,乌木被磨得光泽透亮。 “裴离,你已经消失过一次,我没想过你还会来,”九娘敲了敲床桅,“谈放来找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吗?他想见你,求我帮忙,我以为他是发癔症,没想到是他上贡的玉笛认主了,只有你才能让玉笛认主,所以他笃定你活过来了。” “谈放就是太沉不住气,他若是不去秦府,直接来找我,你和秦宴臣都可以安安稳稳地各自生活。裴离,命运这种东西真是玄妙,你瞧,我明明讨厌你,却总是在做对你好的事,谈放喜欢你,却把你再次推向深渊,没有道理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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