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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红薯,见“薯”过被拔了一层毛,垂目笼入袖中,并不置喙。在司刑司薅杜大人羊毛已成了司内惯例,薅得到如今杜大人也买不起大宅,只能将就在官舍恁个房间。 目光重投回到眼前的卷宗上,眼睑微微颤动,许久方开口:“马夫人这是要去哪?莫不是有什么公案未了,不敢随本官回刑部?” 花朝机会被断,心中悄然问候杜誉全家,嘴上却极识实务,伏地拜倒,捏出戏曲的唱腔:“大人——民妇——冤枉啊——” 杜誉对这尖利一喊始料未及,手持卷宗,冷不丁一抖,差点将它抖落在地。回过神来,冷冷一笑:“马夫人何冤之有?是本官冤枉了马夫人?” 花朝咬牙待将这出戏继续唱下去,刚清了清嗓子,杜誉的声音隔着车帷悠悠传来:“说来马夫人这嗓音倒像极一位故人……”说着即伸手撩帘,似要探个究竟。 胡说!我不像!你耳聋!我不像! 花朝眼见一只修长的手自车帷缝隙中探出,连忙叩首:“草民粗鄙,怎敢与大人故人并论?”情急之下撇了戏瘾,恢复如常嗓音,还有一丝嘶哑。 “哦,是本官听错了。”车中之声道,隐含一丝戏谑:“马夫人如常说话,的确不像——我那故人并非雅士,满口谎言、盗窃成性,马夫人不像她,最好了。” 花朝总觉得这话听着不那么对味,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得唯诺称是,不敢再打诳语。 杜誉继续道:“马夫人方才喊冤,有何冤情,直陈便是。” 花朝脑中思绪翻转,逮住一个,咬牙道:“大人明鉴——草民并非怯惧公堂,亦非逃跑,方才不告而别,实是无奈之举!”说着长叹一声,引袖拭眼。 “哦?如何无奈,说来听听——” 花朝叹息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乃江州人氏,家中作这小本经营,有孤儿待哺、寡母将养。” “孤儿寡母?”车中声音微变:“……这么说你已婚配?你……丈夫呢?” 花朝微微一愕,戏码编的仓促,未思虑周全,差点露出马脚。反应过来,立刻道:“民妇夫君已故,留下民妇孤儿寡母,和这刻版营生,勉强支撑度日。家中无男儿,民妇只好改扮男装,抛头露面,为的不过是经营亡夫留下来的产业,讨口饭吃。值这时节,千里赴京,是想趁着春闱之际,网罗仕子,刻些话本传奇,赚点微末利润糊口。原本京中诸事已了,预备就这两日回乡,车马已经预备,书信也早寄出。今日受秦兄相约,来见漓江钓叟,已是意外之事。更岂料遇上公门办案,牵涉其中,因方才听大人口吻,本案似乎牵连甚广,想来要多盘桓数日,可家中亲人殷盼民妇归去,民妇虽不能如愿,却不能不及时修书告知详情,免得他们白白担忧。” “担忧?你还知道怕人担忧?”杜誉回道,口气冷淡,似在强压怒气,出口的问话也全不似往日升堂审案,沉稳有章、循序渐进。沉默半晌,突然问:“你丈夫是哪一年死的?” “是……是永兴元年。”花朝始料未及,吞吐应答。 “哦……也是春天?” “啊?…是……”花朝没料到自己那么长的一番剖白,他竟抓住了这点细枝末节,毫无准备之下,信口应道。 “好巧,拙荆也是那时去的。”不知是不是错觉,车中声音忽然变得轻快。王菀停下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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