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鸨母退还嫖资的奇公子 (第2/2页)
,喝了半晚上酒,醉得像滩子烂泥,红玉镯子硌得心口疼,他顺手就套到个姑娘手里。 一觉醒来,心口上倒是没镯子硌着,却连昨夜的姑娘也是假的了。 “罢了,谅你也不敢哄我。”梁洛以掌掩面,挡了眼底少有的挫败,低喝道:“备马。” 鸨母听他要走,如蒙大赦,提起裙子连滚带爬亲自给他牵了马,巴巴等着他出来,递过马鞭,眼见着这位爷飞身上马绝尘而去,才松了气在门口石阶上歪了半日起不了身。 倒叫对门“卖艺不卖身”的绝音坊的老板娘看了好大的笑话,道她这半老徐娘也能舍下脸面,想来昨夜恩客本钱足,闹得妈妈也如新娇娘走不出那洞房门了。 而从来和气生财的鸨母难得剜了她一眼,狠狠骂了句“牌坊婊子”。 赵谨像是长了个只会闻富贵气味儿的狗鼻子,老远就见着他立在门口,笑容可掬。 “你也就是伤口疼了才想得起我来。”他拢着手,见了梁洛也毫不意外,竟是早知道他会来就在门口迎着了。 梁洛见多了赵谨永远笑脸冲上的假面,已经不如去年回来时那般惊诧。二人阔别多年,赵大公子早不是幼时那个阴郁的小鬼,谁上去搭话都不理,只阴恻恻笑得瘆人。 “疼倒是没觉着,疼了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只是体寒的毛病似乎减轻了不少,你给瞧瞧我是不是快死了?”梁洛大大咧咧自马上下来,赵府的下人少,没人给牵马,就自己系在门口的木桩子上。 “听说你昨儿一夜春宵,我便知醒来一准儿来我这儿,一早就候着了,你却没叫我久等。” “听谁说的,我怎的不记得你有这么关心我的事儿?”梁洛抬手去搭赵谨,他却在前头走得极快,叫梁洛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我母亲来过了是不是?”梁洛讪讪的,收回手来摸摸鼻子。 “伯母身体康健,你若是问这个,至少三十年内不必忧心,这点比你强些。”赵谨一步不停,不管梁洛在后头弓腰拖腿走得艰难。 梁洛十三岁随父从军,不怕死就怕活得不痛快,爬冰卧雪,徒手博熊,年纪轻轻就造了一身伤病,外头多传他是杀人如切菜的魔头,去岁深入敌营夺得敌军首级,却战致力竭,叫个半大小子在后头劈了一刀,偏半寸就削没了后脑勺,也还是几乎穿了心肺,牵引得旧伤复发,几日高烧不退,差点儿死在异乡。 梁家不缺儿子,他母亲却不能眼睁睁任最小的儿子走在自己前头,闹得要剪了头发住庙里去,再不管红尘里的俗事纷扰,这才令身在红尘纷扰里的梁父软了心肠,同意梁洛脱了戎装,回来领了个虚职度日。 “居然在好转?”赵谨搭脉过后神色没有往常凝重,眼里还有几分玩味,“喝花酒,睡女人竟比苦药有用,你不如在春宵楼里辟间屋子住下,或许比跑我这儿更顶用呢?” “别放屁,好转了我能一点儿劲儿使不上,有什么手段尽管招呼就是,再喝酒我是你生的。”梁洛只以为他在挖苦自己,求医问药总得有个虚心样子,他不在意做的过头了些。 “我得倒多大霉才能生得出你来?”赵谨袖着手,真没给他写方子的打算。 搁在从前,梁洛一见密密麻麻几大张医嘱就头疼,今日见他这般,断定自己是命不久矣,忽然有两分悲凉自心底冒出,想来也只有死到临头了,才知道原来远不及自夸的洒脱。 “兄弟,你既走的是医道,何必再修个冷心冷肠呢?”梁洛期期艾艾,“你从小到大就我这么个兄弟,怎么忍心见我去死呢,你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也拿出来叫我见识见识,你要不忿我叫你兄弟,我以后叫你哥,叫你爹怎么样呢?” 赵谨忍笑忍得艰难,眼见着再这么下去他真要改口叫爹了,便道:“我没哄你,方才观你脉象,已有回稳之象,不似之前命悬一线,随时毙命的险象,不过你拖着这么个病弱身子也能拿下马球赛彩头,从前好时候的光景怎么说叫人暗算了就叫人暗算了呢?” 梁洛只听得死不了就泄了劲儿,赵谨后头再说什么也听不清了,嘴里胡乱应着“那是,也不瞧爷爷我是谁”,可见是一点儿教训也没吃到,先头虽骁勇,得的那一身伤也没亏了他。 赵谨懒得理他,指甲一下下掐着手心,思索着他能有这般好转的可能性。 他沉吟良久,还是问了出来,“你有没有碰上什么不寻常的事……或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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