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坦白 (第2/2页)
柳文桧真带他去了灶房烤地瓜了,只是上官渲看着也无半点欢心,只默默地帮他添着柴火,也不肯和他说话。 那地瓜出来的时候柳文桧一不小心走了神烫着了,好在这孩子还肯拉过他的手呼呼地吹几下,否则柳文桧真以为自己生的不认自己了。 只是真有些奇怪,吃完了地瓜他便径自走去了副殿背书了。 柳文桧暗自走去了小轩窗下听着,只有一点半点的默读声,再抬头看去,那孩子正提笔沾墨。 “诗三百里的,摽有梅” 上官渲听着声儿,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殿了忙放下手里的小狼毫,下榻,行礼。 “我还以为我们渲儿吓傻了,来,阿柳看看你写的怎么样了” 尽管上官渲还是一言不发,柳文桧也不得不耐心牵他回到座上。 “渲儿,这皇城是不是太小了…一辈子关在这里…很无趣是不是” 柳文桧抚了抚纸上那字迹,又着手帮儿子研起了墨,只见上官渲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突然,他开口说话了: “啊柳,渲儿怕”只说几个字他便哭了,柳文桧顿时间欢喜大过伤心,忙将他抱在怀里哄着: “哭出来就好,我知道渲儿怕,在这,阿柳在” “来,不哭了,阿柳教你写首没听过的” 半晌,那上官渲好似神魂都回来了,眨了眨眼睛指着那笔下的‘九皋’问道: “阿柳,鹤鸣于九皋,九皋在哪里…渲儿想去看看仙鹤和大鸭子有什么不一样的,还能被写在中州的诗书上” 柳文桧听了直发笑,忙说道: “诶呀,九皋就是会陷下去的地儿,可不是什么地名,至于那仙鹤得空了我再带你出城看去,好不好” 说着,他心想这孩子也不笨,也爱学,怎地有些时候总要比同龄人还要迟钝,不解。 那上官渲听他说要带自己去看仙鹤,又伤心又难过,直抓着他的领口不放,看起来有些倔又有些委屈: “你上次还说要和父王带我去看南国的黄金果儿呢,后来又不去了,怎地一个个都要来骗我,当我三岁小孩儿” 柳文桧忙放下笔抚抚他的后背,十分无奈: “渲儿,我是说得空了去,况且那次你父王生病了才没去成,阿柳什么时候骗过你” 抱着孩子,看他一头头发也闹得乱。柳文桧叹了口气,只能默默顺着他那头长发。只见上官渲苦着张脸,流着泪道: “父王生病我不是也去照顾了,说这个来让我难过,算了算了…你回去正殿,渲儿不要你,阿柳是大骗子,你个大骗子!” 柳文桧看着,这小皇子撒泼得时候还真像自己。他儿时也是这样,日日围在爹娘身边吵闹。 只不过,儿子的命好。想他十二岁那年娘就被风言风语气死了,都说他生了个怪胎男不男女不女。后来…就剩个老古板父亲整日刁他学书学画,兴许自己也是被父亲那严格的家教给传染了,如今对儿子也严厉了。 只是儿子说的话让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小皇子说得‘骗’是什么意思,于是努了努嘴问道: “渲儿,你跟阿柳说,我骗你什么啦!别给你爹我扣莫须有的罪名” 上官渲一看这人有些不服气,忙翻了翻案上的道: “你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来,‘伊人…在水一方’,还有还有,‘取妻如何,匪媒不——” “诶,阿柳呜呜你干神魔噜!”上官渲突然被捂住了嘴,一时吐不出几个能听懂的字儿。那柳文桧十分不服气,便信手拈来了一句: “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取妻,必宋之子?一会儿午膳,我定把那马蹄羹端来给你灌下去,你可不许说不喜欢!” 柳文桧差点儿就被这孩子气了个怒血攻心,拍了拍胸口忽又听那孩子说道: “阿柳想错了,渲儿不是说阿柳不好,只是…你看看人家怎么都是淑女、什么硕人、什么佼人僚兮,你…你是男的,怎么会生渲儿,阿柳就是大骗子” 他心想,人家都是美人君子,怎地到宫里头是‘柳大人’和‘父王’,捧着个圆脑袋,想也想不明白。他抬头,忽只见阿柳一边伤心得流下了眼泪,一边讲长袍卷了起来,露出个全是褶子的肚子,哭着说道: “阿柳没骗你…渲儿真是我生的…别不认我”柳文桧说着,掩起了面。只觉那孩子扯了几下他的肚皮后忙把长袍给他放下了,又伸出两只短手抚着那‘受伤’的肚子,忽然问道: “渲儿信了,渲儿就是从你肚子里钻出来,可是父王怎么不让我叫你爹爹,要我叫你啊柳?”话落,他又疑惑不解道: “阿璟可说了,生出来的小人儿都得管两个人叫爹爹呢,渲儿可不就是父王和阿柳的小人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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