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相处的开始 (第2/2页)
一个人,曾巩平的背包不在,大约是已经出发了。 以为时间还早,我不慌不忙地洗漱完毕,又躺回电热毯里,换了一双厚实的毛绒袜子,这才拿起充好电的手机打算回几条消息,结果一看到屏幕上的阿拉伯数字便傻眼了,尽管昨晚睡得不算晚,我却昏睡了近十二个小时,现在竟然已是中午。 有人叩叩敲门,我猜是阿旺,上次他来敲门也是这样的频率节奏。怕他等,我来不及穿好鞋子,踩着袜子去开门,门后那张淡棕嵌红的脸果然不出所料。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大概是阿旺姐姐说的用高压锅煮出来的。 阿旺说:“早上你没起床,肚子饿。”可能见我这次穿戴整齐,他问也不问地就要进来,但被我一把拦住。他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一字一句告诉我:“我进去,放下,你吃。”我从他手中接过托盘,问他:“要不要钱?”阿旺皱起眉头,摆了摆手,说:“所有这些,都不要钱,应该的。”我低下头研究着那两碗面,虽然是清汤面,但上面撒了些蒜末和葱,因此香味扑鼻。我思索一下,咬字别扭地对他说:“突及其。”因为听不懂昨天上楼前那句“尼吉”是“晚安”的意思,我特意查了一些藏语常用词,比如这句“谢谢”。阿旺有所领会地冲我粲然一笑。我转身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口问他:“你吃过没有?要不要一起吃?”本来我只是出于客气,但没想到阿旺欣然应允,大大方方地踏进来,并说:“谢谢。”我接触过的男人通常是不会如此直接的,他们大多会反复考量异性话中的内涵,伪装起真正的心思,以退为进。而阿旺不,他这个直球该怎样就怎样,简单直白得近乎“不讲究”,倒使我无法招架。 这是我第一次看一个人吃东西吃得那么豪迈,几筷子下去,一碗面霎时而空,一滴汤水也不剩,连我吃半碗的工夫都不到。不过他生猛的吃相非但不招致反感,反而因为真实而看得人食欲大发。 阿旺用手背擦擦嘴,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我,问:“不好吃吗?”我赶快把脸埋进面碗里,一口一口啜着咸滋滋的面汤,生怕他误会我。也不知怎的,我总是过分呵护他的情绪,莫非是他的黑眼睛太过于纯粹么?还是出于感谢他对我的关切?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他,他也正在看我,双目相对之间气氛忽然有些尴尬。我赧然,告诉他:“我不习惯吃东西的时候有人看。”我说第一遍的时候阿旺没听懂,那目光仍是探寻着,我只好重复了一遍,他这才恍然,于是起身,说:“你吃完了不要动,我来拿。”我点头。 “噢,”走到门口,他那宽阔的背部又转了回来,“地上,凉,要穿鞋子。” 我无端面红。门关以后,整个人才松软下来。 这边刚找出鞋子穿上,那边手机又开始震动,手忙脚乱去看,显示的名字使我心头一沉,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起来。 “小宁。”纪常理这老东西故意压着嗓子装低沉,特别是叫名字的时候,让人听了直冒鸡皮疙瘩。 我故作常态,说:“啊,纪总,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纪常理呵呵笑了,跟我扯道:“你现在在哪儿呢啊?我看你发的动态,风景不错啊。” 我暗骂自己疏忽大意,忘记屏蔽他,但此刻也只能回应:“就是一个藏族自治州。” “噢––––”纪常理又笑,“自己去的?还是跟男朋友?” 我已经在心里咬牙切齿不知道把他嚼碎多少次,“跟朋友。” 纪常理沉吟一会儿,说:“那可得注意安全,我听说那儿的人都挺野的,特别是男人,你长得漂亮,容易出事儿。” 我最听不得他那些恶心油腻又抱有偏见的言论,几乎忍耐到了极限,我回复他道:“我跟朋友在这儿挺安全的,不劳您费心。” 纪常理“唔”了一声,说:“也好,你趁着休假多玩会儿,回来以后我还有不少事儿跟你谈,你懂吧?你是我最信任的员工,部门少了你一会儿我都不放心。” 我仰面倒在床上,用一只枕头捂住脸,“我知道了,纪总。”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