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衔环 (第2/3页)
是一腔执念吗? 艰难撑身而起,赤裸双足踏在那兽绒的地毯上,秦沧翎不知谢阑要做甚,连忙移开小床桌,扶住了他。 挣开少年的手,谢阑便跪了下去,秦沧翎呆住,直到听见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才慌忙想将谢阑拉起来。 谢阑却是依然跪地不起,扶着秦沧翎的臂膀,湿润眸子望着身前的少年,哑声道:“两度援手,蒙之得全,救命之恩,谢某无以为报,生当衔环,死亦结草……”言罢欲要再次伏下身去,被秦沧翎一把抱住。 将人强行拖了起来,秦沧翎一手揽住谢阑腰肢,复又将他扛回了床榻。 少年清澈双眼望向谢阑,轻声道:“公子,救你并非我一人,还有陆英陆大哥,他乃重明谷的医士,现下在主帐那边为你寻找解毒的药方,过些时辰回来……你身上的伤,便是他为你医治的。” 谢阑闻言这才察觉亵衣已换过,低头便看见胸口隐约露出的雪白绷带,瞳仁微微颤抖,手不由自主攥住了裘衾的印花缎面,秦沧翎只柔声继续道:“我们二人受天山派霍大侠所托,多方寻察,但当时因不知确切情报,入燕后兵分两路,霍大侠去了位于东京雍岷的铁画山庄,而我们则潜入了上京临璜的靖康宫,寻到了公子你。为躲避追兵避入宛郁——现下乃是罗鹄部,斛薛左都侯所辖之地,虽冰雪封路,但我自幼便常来罗鹄,有骨力可汗和斛薛左都侯的庇护,此处十分安全。待春至,我们便可再返大梁。”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放在谢阑的膝上。“这应是你当初遗失的簪子罢?现下物归原主。” 精雕细琢的白玉龙船栩栩如生,折射着羊脂白玉润泽光华,谢阑眸光闪烁,默然半晌。良久,他拣起玉簪,打开簪中的机扣,将内里的东西悉数取出展开。 “少侠高义,此簪内有银票金票数张,几份江南的田地房契,谢某一介无用书生,无他法报答,若少侠不弃,万望收下。” 秦沧翎一愣,下一瞬,脸腾地涨红,抽回手断然道:“我不收” 谢阑神情微滞,当他生气了,有些无措地抓紧了手中散乱的钱票契纸。 秦沧翎语气急切:“我救你时,便没有想过要什么答谢,你如今把这些给了我,你怎么办?你凭什么安身?你就没有为将来打算过吗?” 谢阑自幼生长洛京,从小走的又是中规中矩诗书立命的路途,亦不曾离家游学,对江湖事知之甚少;然而棠溪秦氏、白岳慕氏、庐州即墨,江南三大武林世家的赫赫威名亦如雷贯耳。百余年来,以秦、慕、即墨为首的江南武林掌控秦淮水道漕运,同朝廷分管盐引矿榷,十四州下三十六郡商行镖运莫不庇护于四渎八盟;现江南布政使司鱼鳞图册上万顷良田,与每年流入户部国库的巨额商税,所谓富可敌国,莫过于此。 秦沧翎官话中带着一点吴音软调,现下帐内陈设并不张扬,然而光是搭在腿上的这张裘衾,缎面的细绸已是不逊梁宫中的料子,缝接的兽绒更为银狐毛;忆起谢黎曾告诉自己,少年乃天下第一剑派掌门亲传,加之在罗鹄这尊贵地位,定是秦氏嫡支中人,自己这些钱财,怕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罢。 少年却突然接过了他手里的钱票地契,细致叠放卷好,复又放入簪内合上,塞回谢阑手中。秦沧翎低声道:“公子,你若真心想要谢我,可愿明年春雪化后,随我回一趟师门?” 谢阑双唇翕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问,点了点头。 紧绷的精神蓦地一松,得了他的承诺,秦沧翎整颗心都好似白鸟扑振翅膀飞了起来,话语不自觉地带了上扬的尾音:“公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哦,你出了这么多汗,我帮你烧水洗沐罢。” 谢阑垂下眼帘,只低声道:“永安侯府的谢阑,早在昱王登基前便已是死了……如今谢某不过一具行尸走肉,如何担得起少侠这声‘公子’?” 搁在小腹上的双手突地被抓住,少年急切打断道:“那好!不过称呼罢了!那你也不要再叫我‘少侠’了,我还没有取表字,你跟师兄师姐陆大哥他们那般,唤我‘阿翎’罢。” 谢阑愣了愣,终是微微一笑:“好,阿翎,不必麻烦你了,我用热水擦擦身便好。” 他不知已有多久不曾这般发自真心地笑过了,仅仅是唇角稍稍勾起,秀美眉眼却都舒展开来,身周的病气也霎时消散了大半,好似寒枝上的花苞在冷春微雨中绽开,直将秦沧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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