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阿姊 (第2/3页)
从书摊市集上购买,与五禽戏、八段锦一般习来强身锻体,再寻常不过;然而此后更高修行,却仿佛行进幽窈无穷的隧洞,常人往往尽志而终生不得,无缘领悟洞虚之冲秒。 心念一动,谢黎又将心经仔细翻检一遍。然而幼时便已倒背如流的文字,此番依然没有觉出词句行段间有甚差异。 再次打消了父亲于书中隐藏了什么的念头,却在不经意瞥见脊封缝隙间似有什么鼓囊囊的物什,好像是被薄纸贴在了锁线上——若说永安侯府这本与旁人有何不同,唯有装裱更为精美罢了,蝶式封订使得全书可平整摊开,方便,浆糊黏合的背纸与书册硬脊间形成不小空隙,正可藏物。 ※ 三杯清茗飘散袅然白汽,对面端坐之人已是恢复了往日端恪自持,眼睫低垂,牵袖抬杯略抿了一口茶水,微微颔首道:“方才失礼了,在下太行掌门澹台律。” 此方乃山间一处辟出院落,粉墙黛瓦,墨楼青砖,月门上题“扶留”二字,舒展飞扬若鸿惊鹤翥。庭中繁复花木错落横斜,四时风致不断,挂落的游廊漏窗边挤擦着细碎疏竹,引了山间冷泉葺作活水泠池,浮萍悠悠,红蓼初生,沿岸嶙峋峥嵘怪石由山岩延展而化,横架一栏纤桥。 重楼依山,飞檐出甍,薜荔云萝垂墙环柱,白芷茝兰侵砌染阶,从窗棂间望去,但见群山漫漫桃夭已是含苞。 屋内陈设淡雅,明堂侧接偏厅,轻帘相隔,现下所在次间入处横展一架山中云起十二牒折屏,素白腻墙镂空嵌入玲珑槅架,却无摆放金玉珍玩,只搁置了些朴拙盆景、木石器皿与缃帙缥囊。清一色紫檀木几具,鹤首镂雕漆画翘头案上悬托一柄古直长剑,上陈“和光同尘”匾,苍遒笔迹入木三分,其旁垂挂的数副墨宝丹青,皆留款隐士逸客。待客临窗长榻铺着竹簟绒毯,矮脚方桌上唯有一只淡月白的圆润小花樽,插二三枝枯蓬残荷。 幂篱落地时沾满了昨夜雨水与今朝晨露,被秦沧翎悬晾在檐下,薄纱随风轻柔飘扬。 打开手里螺钿淡彩乌木长匣,从中取出画卷,澹台律叹了一口气,道:“昔年之事,并非为师刻意讳莫如深,实是二十载弹指过,浮云化白衣苍狗,所历作讳语谶言。”旋动檀玉画轴,徐徐展开裱绫,浅淡馨香破卷而出,正是当初秦沧翎雪夜于扶留院中所见人像。 画中之人仿若大荒山巅终年封存的晶莹冰雪所化,眉目以墨黛勾勒点就,唇角微弯,乌发蝉鬓,笑靥星眸;耳边插了支白玉簪花,天衣飘扬,不染尘埃,似为海河姑射仙人,仿佛襄王梦中神女,除却面容线条更偏女子柔和,几乎同谢阑样貌如出一辙。 谢阑看得几乎失了神,但听得澹台律缓声道:“这是为师孪生阿姊,名唤澹台音,长于重明谷,为前任谷主鬼卿门下首徒。当年沧海横流风起云涌天下会,云胡不归择选十三子弟入墟舆山,她乃破关第一人。靖南站役中,她下落不明至今,为师已寻了她快二十四年……” “罗浮宫,如今提起,你们也许只道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异邪教,却不知当年猖獗至何等地步——本是前朝乱世沉疴,清昶两州长久以来,黎民凡夫迷信供奉罗浮神,邪祀淫祭屡禁不绝,千里之地十不存一……白骨累砌,腥风穿野,湘漓江水掬起便见丝缕血色,可谓天怒人怨。朝廷同江湖十三盟联军历时将近三年时间,终是将其剿灭。阿姊本为随行军医,只需于大军后方为伤患救治施药,却在大胜的前夕突地离奇失踪。” 默然半晌,澹台律终是道:“世间无血缘牵绊却面貌神似之事并非罕见,然而在下无法根除心头侥幸……这位小友,能否告知在下令堂名姓籍贯、样貌特征?” 谢阑被那对同自己相似十分的澄澈双眸凝望,不由惶然,只是摇了摇头,敛目低声道:“我不知……我实是从未见过母亲……” 澹台律微微蹙眉,秦沧翎在案几下轻握住谢阑蜷曲颤抖的手,道:“师尊,谢公子出身京城侯门,父亲在先帝时承袭永安侯爵位,您可知晓这位侯爷?” “谢忱?”澹台律脱口道。 下意识于袖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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