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2页)
二个,或是今年的第十五个。 苦难是把磨人的刀。一年便磨平了他的锋芒意气。 此后十四年,他也习惯瑟缩苦难的怀抱。 君王迎来了他的中年。 “陛下,妖军犯城。”大臣禀报。 他恍若未闻。 他矗立在窗口,一动也不动。 自妖兽肆虐,人间二十年,不见花,不见草,唯有永恒的孤独的雪。 匠人把花草雕在窗,绘在瓶,印在布,摆在君王身边。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没人在意他的执着。 “我们需要火炮,需要刀枪。”士兵说,“陛下也需要这些。” “……且只需要。”他想了想空虚的后备,补充道。 “我需要这些。” 徐承九摩挲着窗框上雕刻的梅花。 匠人咳出的血染在上头,煞是鲜艳好看。 我的血也将溅在这儿。徐承九想。 可惜我不配。 他想起那崖底的红梅。 你该开在山头。徐承九默念。 在我死去的山头。 徐承九拿着匕首,走远了去,将要抹上脖颈。 “陛下!二皇子上了前线!” 士兵火急火燎地冲进大殿,摔在他脚下。 他颤抖着放下匕首。 “他为何去了。”徐承九扶着桌子,问。 “顾公子斩了妖王。”士兵抹了把泪。 “妖败了,陛下。” 他该为这莫名的胜利欣喜,可是他没有。他屏退了士兵,握着刀锋,一点一点,向着城门走去。 如此决绝。 他从天明走到天暗。 血自刀把滴落,一路染红白雪。 顾青山受了重伤,跪在战场中央,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 没人扶他。 他的呼吸破裂,不断上涌的鲜血堵塞他的喉管。 他咳出血痰。 他背对着他。 他挥舞刀把,重击他的后脑。 他应声倒下,失去呼吸。 他看向他的儿子。 恍若死潭。 他从妖王的营帐里抱出赤裸的师弟。 他解下外衣。 将他交由沉默的士兵。 他看向他的父亲。 他为他不齿。 他亦为他不齿。 “没有妖,没有仙。”徐殷行挑断自己的脚筋。 “人才有好日子。”徐承九不曾阻止。 他握着匕首,仍同来时一样。 只是刀把上多了别人的血。 混着他的。 他走去。 他从少年走到垂暮。 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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