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伤痕之二 (第2/3页)
当当的演算草稿纸、一沓试卷,写完的,没写完的和尺子橡皮凌乱地散在桌面上,符槐盈站在桌前,执着地盯着那堆纷乱之中一个宝蓝色小匣子,如细丝般柔软纤长的睫毛不按节奏,慌乱地眨动着,眼睛虽定在一处,眼神里却写满了空盲。 他听到窗沿咔嚓一声,随后像看到救世主一般,跑了过去,抱住面前的人。 亓锐被他冲过来的力顶得一个踉跄,站稳后回抱住他,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轻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安稳低沉的声音似乎给了符槐盈某种慰藉,他双臂稍稍松了点力,不再紧勒住亓锐的腰,声音却依旧发紧干涩,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紧张:“惹妈妈生气了,她走了。” 亓锐发觉自己的心因为符槐盈这种声音重重跳了一下,痛得他呼出一口气才缓过来。 “怎么惹她生气了?”亓锐在他背上抚摩安慰,旋即想到一种可能,心中又是一跳:“……是因为我吗?” 符槐盈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是个摇头的动作,而后的话他说得很艰难,像是十分后悔一般,声音闷闷的,说他把妈妈同事给打了。 亓锐这才想起他手上的血迹,拉他去了卫生间,牵着他的手在水龙头下冲洗。 “这是他的血?”亓锐把他指甲里干掉的血扣掉,才发现符槐盈手上只是破了点皮,并没有受伤,心下稍稍放松一些。可符槐盈看着流逝的淡粉色的血水,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臂青筋绷起,喉咙发紧,梦呓般开口:“他骂妈妈是……”忽然崩溃一样,双手颤抖,喉间发出低低嘶吼,一双眼睛激得发红发热。凶厉中却总透露着一丝无助。 被亓锐一把抱住,勒住了两条胳膊,动弹不得。亓锐心中雪亮,即使符槐盈这一刻会因为做了这件事而惶恐,但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还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他的手一定还会沾上血,无数次地沾上血。他只是在后悔殷漫生气这件事,而对自己出手打人这件事不甚在意。出手不是冲动,而是他的直觉,是他一百万次都不需要思考的唯一选择、毫不迟疑去做的事。 “她生气了,是吗?”亓锐在他耳边问。 这句话犹如冰水一般,符槐盈浑身气焰如决堤般流逝,瞬间僵在了原地,喃喃重复着亓锐的话:“她生气了。”随机恢复了先前那种可怜紧张的状态,抱住亓锐的腰,颤抖着埋在他胸前。 符槐盈因殷漫而起的暴戾和怒气是一条没有出路的死巷,亓锐清楚这一点,将问题引向了一条有解的路。 “你跟她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如果殷漫根本没将符槐盈放在心上,那对他出手伤人这件事大概也是不怎么在意的,是符槐盈太在乎她,所以觉得她在生气,觉得这件事简直像天一样大,天塌了一样无解无助。 符槐盈摇摇头,他第一反应不是拒绝,是害怕。亓锐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问他为什么,符槐盈抬头看着他,嘴唇紧抿着没说话。 “相信我。”亓锐看着他说,眼里的柔光投射到符槐盈眼睛里,好似让他倔强强硬的心也柔软了那么一丝丝,终于拿起手机。 符槐盈指尖都在抖。或许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件不起眼的小事,是他自己太过于软弱。但只要他对于殷漫的在乎不减少一分,那这件事对他来说永远像生命一样重要,像独自抬起千斤顶一般困难。 他看向亓锐,眼底竟然多出一层恳求。 “打。”亓锐不理会他上涌的恳求和怯缩,温柔地命令着,语气却暗藏催促和强硬。最终还是拨通了。 “妈妈?”符槐盈对着话筒小声地出口,对面每一秒的空白对他而言都像是酷刑。五秒的沉默后,符槐盈明显抑制不住声音,眼底的慌张潮水一般涌出,太过强烈,下一秒就要冲刷掉他的理智,让那眼神里只剩空白和迷茫。 亓锐及时握住了他的手,对他做了个口型,示意他继续说。 “对不起……不要生气。”符槐盈机械地张开嘴。 又是一阵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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