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粲,不要跟我讨价还价,尤其是今天。 (第2/2页)
,旋即又被那惨淡讨好的模样给刺到了,竟也不忍说重话吓他了,可他不擅长承诺别人什么,这对于他来说像悬在胸口一把被迫完成的利刃,所以他依旧选择了更通常采用的办法,“如果你乖的话。” “乖,小粲乖的,小粲很听话!” 程粲已经很满足了,笑的跟吃到小鱼的馋猫儿一样,他不能真的翻肚皮,所以主动把自己同样脆弱的后脖颈漏出来给沈恣摸,这是忠诚信任主人的表现。 沈恣的预感一向够准,两人刚到办公室,一辆熟悉的车型就滑到了大厦门口,自然也被立在窗边的沈恣收进眼底,他手里的那杯咖啡一口都没喝,搁进了程粲的手心,“拿稳。” 褚二是个够风雅的人,一袭清代传统马褂改良的哑黑唐装,盘扣个个严丝合缝,袖口的半指长的白绸纤尘不染,掌心时刻盘着叫不上名的手串,那是金老爷子收他入门时赠予他的。 “沈公子,”褚二的声音很雄浑,又参杂着不少沙哑的浊音,冲沈恣点头之后就把目光投向了程粲身上,”小粲还是那么怕人,不过跟二爷呆了那么久,也该亲近些了。“ 程粲的手一抖,咖啡漏在指缝两滴,他缩了缩脖子,却无论如何避不开褚二鹰钩一样的目光,唇片微颤着回了话,“褚二爷好。” “好啊,”褚二笑的时候齿缝歪的更厉害,蛇眼鹰鼻依旧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度,“盼着你来找二爷玩,不过沈公子把你藏的好,养的也胖了些,不像呆在褚家时候那样瘦弱了。” 褚家,程粲的呼吸听到这两个字都滞住了。 前几年沈恣出国进修时,褚二便把程粲要了过去,刚开始还好生养着,后来程粲实在不识好歹,见谁打谁,逮着褚二还咬了一口。 后来就被扔进黑屋里,整整一个月没见一丝光,连门缝都被堵的死死的,就剩个高窗投些馒头进去,过的连院内的白日狂吠的狗都不如。 等沈恣快回来的前两个月才被人记起从屋里拽着头发拖了出来,整个人全身惨白的有些透明,瘦骨嶙峋到肩胛膝盖骨高高突起,眼神涣散畏光流泪,被沈恣圈在病床上养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褚二爷,”沈恣嘴角的笑意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眼皮微压着盯人,“听说我砸了您的场子?” 褚二眼见沈恣身子把程粲挡的严严实实,这才挑挑眉又挂上一副复杂的笑意,他掂了下手里的串珠,“二爷身子骨不如以前,但幸好眼珠子还亮堂,这档子事儿尚弄得清门道,厉小子哼,跟沈公子手段比起来还差的远啊。” 沈恣懒得恭维回去,只是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不得不做,这几句尊称叫的是一点儿也不和心意,来回打了几个回合的话就已经失了耐性。 褚二紧着笑了几声,手指拨弄两下腮边的毛茬,道了句要结尾的话,“沈公子的拳法厉害,只是许久没到场子里玩了吧。” 程粲强压嗓子眼里的不适,一口气反上来堵的他恶心。 褚二手下的黑拳场子不少,西区底下一带是最乱的红灯区,各种钱色交易盘踞暗伏。 常规嗑药玩生死的黑拳已经远无法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所以也衍生出了八九岁的小孩上场互殴拼刀的场面,好控制又刺激,有时仅仅是为了争一口馒头,就拔出插在掌心的刀片直刺同龄人的咽喉。 血溅满脸时,那股腥气是从头顶冲进全身的,一个孩子目露凶光毒狠呲牙早就失了人性。 十岁时,程粲就是在那样的血色盖脸中被沈恣买了回去。 “褚二爷说笑了,”沈恣的脖颈扭了两下,抬手到胸口细细打量一番,然后目光又锁向褚二的脸上,极清楚地落了两句,“我这双手,可干干净净。” “哈哈哈哈!好!”褚二这样内里狂傲的人有时也不得不高看沈恣几眼,这人的心思和手段是厉城那个草包软骨比不得的,与其为敌,不如做短暂的朋友,“下次有机会吧,小粲,二爷走了。” 程粲的唇片已经煞白,顾不得给褚二道声礼貌的话,自然,沈恣也不会乐意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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