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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村民之人,便是那些山中寺庙里带发修行的僧者,他们脱了缁衣便化身禽兽,不顾哭喊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施暴,简直不配为人。 可确定这一事实的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疑惑——修行之人对情事上并没有寻常人一般的过多欲念,甚至随着境界进益而不再沉溺玩乐,能轻易控制本心。这些僧者境界高深,为何要在夜里不知疲惫地一遍又一遍奸淫,甚至不惜服用丹药? 联系到今日佛堂中那几人对自己欲行之事,当下灵光一现,是否这些人,也在进行“正念”? 正念的含义并不明确,如今能确定的只有寺庙与无定村之间联系紧密又不可告人的关系。他身上气味是否和村子有关,为何这些人能随意到村中奸淫,这般行事持续了多久,无定村村民为何不反抗或逃离,将他带上山的山肆又充当了什么角色——需要探求的问题太多,一时半刻无法是得到答案了。 此时已近卯时,月落参横,天色隐隐露白,这些僧人应当在白日便会返回寺庙,沈知晗便打算等人离去再进村里问询。 他到林中寻了个偏僻的位置,许是今日所经历事情太多太累,靠上树干没多久,便迷迷糊糊彻底睡了过去。 林间夜雾深深,沈知晗又梦见了周清弦。 这五年间他在梦中见过周清弦许多次,无非是漫天飞雪或春日融融的一晌贪欢,来来回回重复着那段日子里少有的温存,醒来总是泛着空虚恍然,以为周清弦真的还在身边。 梦里的周清弦总是闭着眼睛,即使无法相见,却好似这样才能更亲昵,让沈知晗不必担惊受怕。 这是第一次梦见双眼明朗的周清弦,两人之间好像隔层云雾,又似一缕薄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明,沈知晗站在院落前,手捧新做好的糕点,眉目盈盈,期盼着望向他。 习惯性走上前,想伸手触摸他的眼睛,柔声道:“我等了你好久,幸好你没有忘记我。” 可他怎么也碰不到周清弦,沈知晗有些着急,正要再上前一步,一道银辉剑芒闪过,转头去看时,右臂已被齐根砍过,他感觉不到疼,却见血流如注。 “我做错什么了吗?”沈知晗问。 周清弦言辞漠然,“光是再想起我二人曾肌肤相贴过,都只会令我觉得恶心。” 沈知晗垂下眼睫,许是在梦中迷糊,竟还想挽留,正欲去取些物件令他回心转意,转身一刹,画影剑从背后贯穿胸膛,剑身沾满了鲜红的血。 沈知晗骤然惊醒。 已是大天白日,幸得有茂叶遮挡,才没让光亮刺眼。鸟雀鸣啭,似有人踩过地上落叶沙沙,脚步声逐渐靠近停留。 他睡得昏沉,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如今是在野外,抬眼先是见到一双描绣金丝流云的乌靴立在身前,向上探看时见到一张熟悉面庞,打了个激灵,彻底回过神来。 面前人身着鹤冠白袍,手持一柄出鞘画影,锋刃寒光凛凛,有碎空惊雷之势。二人相距不过几步,周清弦身形遮了大半日光,看不清神情,只知他一双眼睛俯视席地之人,手腕微动,似要提起剑身。 剑柄一片空荡,乌金玄铁赫赫发光。 霎时心底一凉,只剩深深绝望——周清弦什么都知道了。 周清弦性子坚毅,定然不会原谅欺骗之人——想来也是,五年前便要取的那条性命,竟苟活至今,还与他发生……他该是厌恶至极,连他赠予的剑穗也不愿再留,便是最好证明。 沈知晗紧紧盯着画影,不敢再想,不敢再与周清弦对视,下意识要逃跑,身后却抵着粗壮树干。他面色惨白,惶惶无措,抱了一夜的行囊滚落地上,更不敢伸手去捡。 他看到周清弦抬脚向自己走来,脑中一片空白,知道无路可退,也断没有可能在周清弦手下逃离。躬了身体,低下头颅,满身脏污狼狈得很,哆哆嗦嗦爬到周清弦脚边,额头磕在他干净靴面上,嗓音颤得厉害: “别、别杀我,挽尘,别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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