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喝够?算了吧,今天量不少了。”焦哲扶着他慢慢往前溜达。
路灯银白的光穿过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倾泻下来,在地面上变幻出斑驳陆离的光影,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被风轻柔地逗弄着,远处车流汇成的河在缓缓流动、不知发生什么事让其中一辆停下脚步,立刻引得后面好多车叽叽哇哇叫起来。
前方不远处是一处还算安静的街心花园,一个只穿背心、露出强健双臂的老大爷在单杠上意气风发地做出各种高难动作,脚边趴着一只眼神蔫蔫的京巴,旁边立着个播放器:“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前面有椅子,要不先坐会儿?”
世锦垂下头:“行……”,竟然从兜里摸出包烟。
“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焦哲有点吃惊:“毕业以后不就戒了嘛。”
“冰如偶尔抽两根,我就跟她凑个热闹。”世锦狠狠吸了一口,像跟谁赌气一样又狠狠喷了出去:“明天你就该去检查了,有没有想过……一旦真的中招?”
“怎么可能没想过,”焦哲也顺过一根幽幽点上:“半夜总做噩梦,可是醒了又不敢起身,我家狗子背对着我整宿整宿查手机,估计全网医生都被他问遍了,我只能装没事。”
“老焦,咱两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要是有事……我还真特么会难过。”烟头明明灭灭的模糊光线,映出世锦少见的、严肃的脸:“你说人这辈子到底怎么回事?说长也长、说短好像一点小事,真的就只是一点小事,干外科的哪个手没被扎过啊……,结果就……,唉……,这都是命吧?”
“你说的简直我好像真中招了一样,”焦哲盯着他,语重心长拍拍肩膀:“哥们儿听我一句,咱虽然走的是技术路线,但会不会说话也特别重要,你看哪个提干晋升爬上去的是只靠这双手?你真得学学怎么讲话,这句绝不扯淡。”
世锦把烟头重重碾灭,眼睛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明天我陪你去抽血,其实能有个JB事儿,六小时咱就把药吃了!”
“你不用去,石远早在日历上把明天做上红色标记,估计一大早就得拖我走,他陪我就行,要是……要是真有事了,我肯定告诉你。”
“他陪是他陪,我又不是和他抢,”世锦转头深深看着他:“再说你这算工伤,主任之前叮嘱我好几次了,我也得完成领导任务不是!”
用棉签仔细按住肘部又把胳膊弯起来压住棉签,焦哲微笑着冲护士点点头,转过身对上石远和世锦的大眼瞪小眼。
“要等一会儿才出结果,”他叹了口气:“你两的表情真的很像憨憨哎!”
谁也没笑,十分冷场。
狗子越过他直接站到窗口,眼神清冽如剑看着里面的医生忙活。
真的是,很漫长、很漫长、很漫长的十五分钟。
墙上冷冰冰的钟表滴答作响,旁边有人拿到报告后脸白如纸顺着墙壁跌坐在地、继而双肩抖动嚎啕大哭,让周围好几个陪他来的人神色一凛,却又小心翼翼后退几步;焦哲在心跳如鼓中闭上眼: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命运到底有没有把它悬在我头上?
世锦的笑声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他完全忘记自己经常叮嘱病人“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这回事儿了,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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