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漆宴孤鸣转过身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低声说道:“难道要他再分出神思考,彼岸的事情吗?”
“艳文想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史艳文问道,“先生的身份会让你为难吧。”
“就像不是每一个人都希望和平,也不是每一个魔都执迷征服,人与魔又有什么差别呢?”漆宴孤鸣说道,“倘若史君子你成了魔,会有所改变吗?”
史艳文眨了下眼睛:“艳文却是不敢说啊!”
“不敢说吗?我认识一个大师,他三天两头就入一次魔,但却无人敢说他的不对。是佛还是魔,都不过是执念使然。我还有一个好友,他虽是魔之身却也能成为一门主事,是人是魔本非人能够选择,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出身。”
史艳文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先生为何不敢与默先生直说?”
“……会死。”漆宴孤鸣想了想也笑了一声说道。
“艳文却觉得默先生不会。”
漆宴孤鸣摇了摇头:“他啊,连自己都不会放过如何会放过他人呢?”
史艳文叹了口气,看似表面的友好,实际上却是心结难解,这般甚至连友人都称不上。一个能够舍下苗疆出手相助,另一个又岂能真的能无情。
漆宴孤鸣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轻而易举地将眼中的神情打成模糊的疏离:“罢了,倒是让史君子见笑了,我与矩子之间的问题可不止是这么简单,多说无益。”
“问题总是需要去解决。”史艳文说道,倘若这些问题在战场上爆发那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他若知道我开魔世是为了什么,就真的无解了。”漆宴孤鸣笑了笑将凝重的气氛驱散了些,只是扶着琴的手指尖已经泛白。
倘若只有史艳文一人,那哪怕是不敌帝鬼,要走还是容易的,但是他不得不顾虑仍然身处于阵中的漆宴孤鸣。
一旦他离开,同时对上帝鬼与七先锋的漆宴孤鸣却没有那么容易脱身。只是史艳文确实没有想到会出现那样的变故。
征天剑阵破开的一刹那,踩着一地赤色走出的人不再是人,而是正儿八经的魔,而且是一个能让帝鬼收手的魔。
“越是身在局中,越是算不明了。我从不是什么智者,也没有人教导我要成为智者,我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掌门人就够了。”
“但这也不容易。”
“却比做一个智者简单的多,智者这类人活得太苦了。”漆宴孤鸣说道,“可有的时候我不想动,却有总人逼我不得不动。”
修罗国度他还没有放在眼里,倘若帝鬼真的那么有本事,沉沦海彼岸就不需要多一个聒噪的声音。漆宴孤鸣捂住额头,多重记忆带来的麻烦便是在有些时候,你会不知道该听哪一个自己,该做出属于哪一个自己会做出的选择。
师尊总是说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则往之。可该往何处,书海文字之岸,还是道法沉沦之渊,亦或是修罗地狱之海。
命魂转生为魔非吾所愿,情魄纠葛却不愿舍,至始至终万卷书为骨,儒圣文字为衣的孤斐堇只对一个人露出过真情。只可惜关乎于道,谁都不愿意让步,一失足便是万丈深渊,他退了,便输得彻底粉身碎骨,可这一次,累了,乏了。
默苍离,墨苍离,当年一心为墨家的少年矩子,如今却已是截然不同的面貌,唯有那愚蠢的兀自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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