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 花船良夜 (两个阿爸)慕容线完结 (第1/9页)
正是入夏好时节,夜晚,不少装饰花哨的船只游行在京师的丽河上,沿岸的街道人群熙攘,叫卖的小贩,一家大小出来游玩的,几个朋友相约而来的,好不热闹。 陈太傅的死在朝堂上泛起的涟漪并没有波及到京师的花船庆典,花船依旧光鲜靓丽,夜晚的烟花仍然璀璨夺人,几个孩童围在射箭的摊位前,好奇地簇拥着一个俊秀挺拔的异族少年。 又一箭射中靶心,孩童们欢呼拍掌,摊主则愁眉苦脸,“这位公子,你行行好,我今晚的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曹德正适时上前,给摊主付多了一些银子,摊主立刻喜笑颜开,“我这就把奖品包好。” “不用。”苏维放下短弓,“我就要一个。” 苏维挑了一个做工精巧的走马灯,剩下的奖品送给围观的孩童,临走前,摊主好意跟他们透露,这走马灯出自京师新开的九转阁,若两位爷感兴趣,不妨去转一转。 曹德正道了谢,夫妻俩并肩离开摊位,重新融入人流。 丽河上,一只并不起眼,却比其余花船结实的船只悠悠划行,前头的船夫是个老手,游刃有余地与其余船只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宽敞的船舱内部,中间摆着一张木桌子,数人盘腿而坐。 “沈河?可是现如今陈太傅的人……” “毕竟陈太傅在朝中经营多年,从先帝的时候就……” “陛下的意思是,他们的主心骨虽然倒了,但不宜逼得太急,而沈河之前并没有和我们任何一个走得太近,所以……” “即便如此……” 白左相,许侍郎,黄尚书,李侍郎,慕容通政司,以及百无聊赖的曹镇,他们就着桌上的酒水、小吃,一落座就不曾停歇讨论了将近两刻钟。 陈太傅死得仓促,虽然对外宣称因急病去世,但那日参与过玉宴的人都心照不宣,陈太傅为了一个叫“冬云”的暗妓又吵又闹,状态亢奋,神似癫狂,也是死得其所了。 而那冬云公子,经此一役,名声在京师的圈子里传了开来,甚至有不好男风的人慕名去南风馆找冬云公子,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将陈太傅勾得晚节不保的狐媚子,遗憾的是冬云公子没再挂牌。 桌上酒水渐少,船只靠岸,讨论也告一段落,众人人鱼贯而出。白承修方才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白净的脸有点红,许枝默默地揽住他的腰,把人扶起来,白承修皱眉,推了推许枝,但推不开,而曹镇坐在最末尾,不急着动身。 白承修和许枝半推半就地一道走出船舱,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慕容忠良,曹镇看着慕容忠良伸手掀起船舱门的布帘,蓦地开口唤了一声“慕容”。 岸边的人群熙熙攘攘,慕容忠良已探出半个身子,应是听不到曹镇的喊声了。 曹镇心道罢了,正要起身一并下船,却不想慕容忠良转回身来,“将军你叫我么?” 船夫仔细留意着下船的客人们,心里估摸着船舱应该只剩下两个人了,于是船桨一撑,船只慢悠悠地远离渡口,再度混入丽河上的花船中。 内里,慕容忠良和曹镇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桌子不大,两人相隔一个半臂的距离,桌上的小吃剩了一些,酒水倒还充足——方才上船的时候许侍郎额外带过来的烧刀子酒。 曹镇主动拿起酒瓶,给慕容忠良倒酒,这还是自玉宴后,两人初次单独相处。其实曹镇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一时冲动把这厮叫住了,不过既然把人叫住了,就应该找点什么来说说,这厮倒是先开口了:“将军若是忧心陈太傅的人……” “刚才还没说够么?”曹镇略感疲惫地放下酒瓶,陈太傅这老头子怎么死了比没死的时候还烦人。 慕容忠良轻笑出声,执起酒杯,浅尝一口,放下,“将军找我什么事?” “喝酒,聊一会儿。” “……这可真叫我诚惶诚恐,没想到终有一天,我能得到将军的赏识。” “……”曹镇憋了憋,没憋住,“慕容,你非得把话说得这么恶心吗?” “诚如将军所言,我装了这么多年,这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了。”慕容忠良坦然道,“而且依将军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理应厌烦我这个狡诈之人,却愿意屈尊跟我聊天,我自然是受宠若惊了。” “……”曹镇语塞,只觉又好气又好笑,然而方才的烦闷却一扫而空。这老狐狸不但狡诈,还挺记仇的。曹镇瞥了眼桌上的小吃,转移话题道:“我见你刚刚没吃多少东西,你晕船了?还是说这些东西不合你胃口?” 这些小吃大多数进了黄尚书的肚子,而慕容忠良尝了一口就没再吃了,喝酒也是象征性地呷了几口。 慕容忠良微顿,莞尔,“将军多虑了,我在家用过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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