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心 (第1/2页)
古老的文明里,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他们从此进行繁衍,让人类族群壮大。在人口基数达到一定容量后,男人开始喜欢男人了,女人也开始喜欢女人,还有人二者都爱或都不爱。有人说这是天生的,任何性向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但也有人说这是可耻的演化,是很多偶然现象掩盖的人类使命……其中有很多虚构的情况,比如如何对待那些和动物性交的人?和食物?和婴儿? 几千年以前,人类还把一个活人砍死在祭台上作为神圣仪式。在数次聚众谋杀中祈求甘霖。不难想象,只要有一次应验了,他们就会一直这么干;如果不是概率之神的仁慈,他们直到现代还是这么祈祷。生命需要水,就像肝脏需要血。 文明是发自错误的,直立行走最初就是错误的前进方式。一群人发现某种背离常理的方式能得到好结果,他们就为之疯狂,觉得那让自己与众不同,又得到归宿。这就是那些被奉为圭臬的神话来源。数千年前的人类是愚昧的,但谁说现在不是。 尤其是美德……索尔喜欢贬低美德的一切,即使他外在是彬彬有礼的。美德是缺陷,是骗局,他时而这么说。然后为他们琐碎的生活创造一套价值体系——现在看来是错误和偶然的堆叠。他让这变成了宗教,变成了万顷流沙,慢慢地淹没他们。 这就是为何,他回忆中他总是乖巧的。在厨房里对他讪笑着,像举着一块“我需要拥抱”;“我需要陪伴”的巨大招牌。厄运就在此处隐藏。 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云默脑海中依然充斥着他那些话。一个高大的影子透过门缝,投下可怕的阴影。 “早餐?”机器人说。 的确,早餐,他该进食了。一如那些满地打转的小‘机器狗’要定时充电。他这么称呼它们,是因为那些传送机也有四个用于爬坡的推进器,而且它们前进时发出的“呼哧呼哧”声就像狗吠。只有他会这么称呼它们,因为现在城市中养狗的人很少。云默的那只狗已经很老了,因此法律允许他一周只遛三次狗;对青壮年犬类来说,日均低于一小时的散步是种虐待——同时城市另一边正在修撰人与动物性交的相关法案。 好在还没有人想与机器狗做爱,它们已经够可怜了。那些小东西被生产出来得有十年了……一开始颇受欢迎,把货物送到家门口,尽职尽责为人服务。可自从巡航系统上线,不少传送机开始到处乱转,像流浪动物一样乱窜。这是无法医治的漏洞,渐渐也不再有公司回收迷路的传送机。它们就这么游荡在城市里,听说有人训练它们,又听说有人到处诱捕它们……但机器不会死,它们自己坐上充电桩,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机器狗群是最新的流浪群体,在电子大厦的阴影下成群乞食、颤颤巍巍地崎岖前行。 “早餐。”他回答道,慢慢从床上下来。同时想着,那些人训练“机器狗”做什么呢,难道他们需要人陪伴,就像他和他的小狗。 “我以前养了一只狗。”云默说,“每次吃饭的时候,它都蹲在我右腿边……就像现在一样。” 赛文双手拢着膝盖——难为它把自己缩小到这个地步——眼中闪烁莫名光芒:“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呢。他没有问出来,心中充斥着恐惧。有时他觉得赛文和那些机器狗没什么两样,只是神经错乱了些; 它会爬上他的床。它真的会这么做,即使云默从来没意识到。他总是做梦,梦见被一条章鱼拖进海底,梦见被蛇缠绕在树干上,梦见索尔像口棺材般扣住他……身边空无一物,因为它是台机器,它精确地知道他何时梦何时醒。但云默还是发现自己手臂和背上的淤青,一大块压痕,遵循肉身规律,变红变青变黄变紫。像被某种重物长久地靠着——被一台钢铁机器从身后锁住。 有一次他突然醒来,感到喘不过气,冰凉沉重的触感还在前胸压着。他睁开眼,被褥拱成了奇怪形状。赛文出现在门前,像个幽灵。 一言不发的间隙,它整理了被子。它的头发是乱的,云默紧紧盯着,恍然间好像看到黑暗,人影憧憧的宇宙之景。房间里是安静的,笼罩在一片淡紫色辉光下。它的头发是乱的,他心里反复想着,心脏猝然狂响。 赛文将视线移了过来,完美的脸颊抖动了一下。稍纵即逝的变化让恐惧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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