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赶走了文羚,老爷子呼吸顺畅了些,交代起后事来——他想把集团给梁如琢接手。
梁在野跷着腿靠在单人沙发里听,突然嗤笑了一声:“他会干个屁,您要是想败家不如我帮您败?”他叼着烟嘴,浑身挂着一副二世祖的痞气,“您二儿子就一臭画画的,您看您放养出个什么玩意儿,我都替您愁得慌。”
文羚还没走远,恰好听见这一句嘲讽,气得忍不住都要替梁如琢怼一句回去:人家是天才景观师,才三十三岁都已经有了自己的高端品牌和品牌分支,国内顶尖林业大学想请人家去讲一次课不知道要搭上多大的面子,你个臭做生意的。
梁如琢双手交握搭在小腹上,微微仰靠,神态自若置若罔闻。他对集团股份没有什么执念,特意回国也并不是为了钱,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淡淡看了一眼在门口磨蹭的文羚,忿忿地从背后瞪了梁在野一眼才走,挺可爱。
梁老爷子犹豫良久,说出了心中最后一个愿望——要和如琢的母亲严婉合葬。
梁在野终于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烟嘴被咬出深深的齿痕:“我不同意。我妈傅歆雅既是原配,又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跟一婊子合葬,有脸下去见我妈吗?”
老爷子气得直梗脖子,脸都憋红了:“住口……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这声婊子太刺耳,梁如琢温和的眼神逐渐没了温度,冷得像陈年的冰。
“我也不同意。”他的声音仍旧平静,“我母亲要单独葬。”
“你……你们!”老爷子气疯了,连最宝贝的二儿子也跟自己作对,他颤抖着抄起床头柜上的中药碗,气急败坏地扔了出去,在两人脚边猛地炸裂,碎瓷片崩了一地,其中一片崩在了梁如琢的左手腕上,刮出一道口子,血很快渗了出来。
梁如琢蹲下把碎瓷一片一片捡到烟灰缸里,他的情绪就像逐渐蔓延到空气中的氰化物。吊灯的冷光映在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里,低垂的睫毛在睑下遮出一小片阴影。修长手指溅上了几枚血点,这双手拿起图纸t尺勾线笔来游刃有余,却没几个人知道它们还在大杂院里洗过衣服打过架,抚摸过部队的枪甲。
梁在野不屑于装,看着梁如琢这副做作模样简直要吐了,靠回沙发里重新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老爷子看着二儿子手腕正往外渗血珠,心里又不落忍了,张着嘴,伸手要如琢过来,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嘱咐:“如琢……我梁行简……对不起你跟你妈……但你得宽容……别抱着埋怨过一辈子……”
当啷一声,盛满碎瓷片的烟灰缸被梁如琢不轻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或举动,但身上没有棱角却持重的成年男人的气息极有威慑力。
老爷子顿了顿,被二儿子的冷冽态度凉了半截心,犹豫了半晌才又劝慰起来:“你这么优秀……快找个好家庭的女儿结婚……生个儿子……别跟你大哥学坏……把梁家香火断了……”
“我母亲要单独葬。”这是梁如琢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梁在野也拿了大衣,单手撑在老爷子床前,哼笑了一声:“瞧,你宝贝儿子不领情。那就这么着吧皇上,我还有会,得跪安了。”
他摔上门,嘭的一声巨响之后,房间沉寂下来,一声叹息被关在了门里。
走廊里人声匿迹,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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