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樊笼之外 (第2/2页)
几乎要将胸膛震痛,他放开她的手,坐回了原位,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才再度开口:“要到将军府了,主子坐进去吧。” 身边的帘子挑开,魏怀恩的衣裙蹭过他的胳膊。虽然他也戴上了行走在这个世界里的端持假面,但他跳动着的心脏告诉他,就在刚刚那一刻,他抓住了真正的魏怀恩。 不是主子,是怀恩,是允许他主动亲近的怀恩。 “舅舅,舅母!”魏怀恩才一迈进门槛,在前厅等了半下午的江玦和宁瑜就已经迎了上来。上次见面还是在除夕的宫宴上,宁瑜本来只有期盼,可隔了大半年见到瘦了一圈的魏怀恩还是没忍住抱着她掉了眼泪,连带着江玦和魏怀恩也因为想起了早逝的魏怀德而悲从中来。 “好了,呦呦好不容易来一次,都高兴点。”宁瑜擦了擦眼泪,把魏怀恩的脸捧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遍:“瘦了不少,也长高了,舅母都要仰着头看你了。” “进屋吧,别在这站着了,呦呦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现在吃点点心垫垫?我今早上派你表哥去买了城东王家的莲花酥,还爱吃吗?”江玦推着她们俩走了几步,忽地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萧齐:“哎,你小子愣着干嘛,一块来啊。” 原本有些局促的萧齐听到这话,难得有些受宠若惊地抿着嘴点了点头跟上。他明白江玦的宽厚不只是因为他是魏怀恩的内侍,而是因为他孤身入府击杀严维光帮魏怀德报仇而感激他。他喜欢江玦这一家人,也不只是因为他们是疼爱魏怀恩的亲人,而是因为他们待人平等,从未因为他的身份瞧低过他。 “表哥真是哭着走的?哈哈哈,舅舅你别逗我了,我才不信呢。” “我骗你作甚?夫人,你说,你说她就信了。” 宁瑜在心里摇摆了一下,还是决定帮江玦编瞎话:“是啊,鸿儿不乐意去宫宴,可没办法呀,我们得留在家里陪呦呦过节呢,只好委屈他了。” “看吧,这下你总信了吧。”江玦狗腿地给宁瑜添上茶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呦呦,”宁瑜忽然正色,“有件事舅母想问问你的意思。” “什么事?” “皇后想要给你安排婚事已经很久了,以前你在东宫,我们帮不上,但是现在……你总是躲不开这件事的。与其被她拿捏,还不如我们尽早找个人定下堵上别人的嘴。要是你还不想太早嫁人,反正你表哥也不急,拿他挡剑也没关系,你觉得呢?” 魏怀恩看着一脸认真的宁瑜和默默点头的江玦,知道他们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 “舅舅和舅母放心,我的事绝对不会落在皇后手里。”她这段时间就在谋划这件事,“不止如此,我还会重新回到朝堂上。” “朝堂?”这次是江玦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还要淌浑水?那些言官连我都不放过,你又怎么能以公主的身份插手政事?” “别急,听呦呦说。”宁瑜拍了拍他的手,温柔地看向魏怀恩。 “父皇至今都没有公布哥哥的死讯,只说他在行宫修养,就是因为太子之位不能落在端王手上。”说起这些,魏怀恩的脸上满是胸有成竹的自信,“他需要一个人代替哥哥和端王制衡,直到魏怀恪他们几个小的长大可以入局的那一天。” “我明白了。那你要如何摆脱婚事呢?”宁瑜问道。 “若是我连这件事都躲不开,我岂不是白活了。”魏怀恩摇摇头,“这是父皇给我的考验,身为女子,我得有能力亲自堵上悠悠众口才有资格得到他的允许,成为端王的对手。所以我已经去信给钦天监,让他们用天象为我破局。” 宁瑜的眸光闪闪,走过来抚了抚魏怀恩的鬓发,“舅母答应过你母后,要看护你们两个好好长大。但是我辜负了她……” “舅母……”魏怀恩想要安慰她,但她示意魏怀恩听她说完。 “怀德出事,我们不被皇帝信任,只能靠你去为他昭雪。现在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也不会劝你安稳。”宁瑜的眼睛仿佛一下看穿了魏怀恩的心底,句句都让魏怀恩心神震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会帮你的。” 江玦摸了摸自己空空荡荡的左袖管,开口涩然:“你舅母说得对。有些公道,谁都给不了,只能自己去讨。” 魏怀恩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宁夫人牵起了她的手,“走,和舅母去后面看看给你准备的衣服合不合适,今天中秋,怎么能让你穿得这么不像样?” “好。”她抱住宁夫人的胳膊,依恋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这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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