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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上的人似乎感受不到寒冷,喃喃自语道:“这么久了,爱我爱得很辛苦吧?” 可是躺着的人并不能回应他,整个房间里只有冷冻柜的收缩机时不时发出沉闷的轰响。 “我,”他稍微地停顿了一下,凌厉的喉结微微滚动:“春潮,我都知道。你为我做的事,我全都知道。你在雨里等我的事,你……偷偷为我准备生日宴的事,你攒钱给我买鞋子的事,我都知道,我今天穿的就是你买给我的鞋子,我很喜欢,我舍不得穿,我不是嫌弃。还有孩子,也是我想要的。” 他的手覆上了那处死气沉沉的隆起:“我都没摸过它,我很喜欢他,我爱他,可是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春潮,我不可以,不可以爱上什么,我不被允许,可我也,不能说。”他攥紧了那处白布,手上爆出一脉一脉的青筋:“你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物。我努力对你漫不经心,我对你的爱视而不见,这样窃贼就看不见你。我以为我,可以保护你。可原来,我只是单纯在逃避吗?”他几近痴迷地摸了摸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跪在了地上,倾身把冰凉的躯体拥入怀中:“春潮,如果我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让你一个人了,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离开你。你别抛下我好不好?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他把脸贴在往生者毫无起伏的胸口上,声音几近哽咽:“我爱你,春潮,我永远爱你。” 方明执从梦境中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的大汗。 他有些跌跌撞撞地冲进盥洗室,把淋浴调成冷水开到最大。 虽说室内的暖气开得不低,可是冰冷的水珠肆意地冲撞在皮肤上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阵一阵的战栗。 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连贯,带来的恐惧也犹如实质,顺着他的毛孔渗入皮肤的肌理,咬噬他的精神。方明执机械地用冷水反复冲刷身体,想把梦魇从骨肉里彻底驱除。 直到冷水把他的皮肤全都冲得通红,方明执才从玻璃房里走出来。他一边用浴巾擦干,一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确认这是一个健康的人。他甚至凑近了镜子,检查着自己的嘴唇,没有过度鲜红,没有血丝渗出。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几乎已经看不出眼白的底色,而是被遍布的红血丝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就好像被一直不能释放的泪水折磨留下的痕迹。 方明执若有所思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眼睛,随即打开了镜柜。 镜柜分成两面,原本泾渭分明的放着方明执和解春潮的东西。现在解春潮搬走了,方明执的那一面摆着他常用的牙膏牙刷,洗面奶和须后水。 而解春潮的那一面,孤零零地站着一只血棕色的透明玻璃瓶,正面的黑色贴纸上用英文花体写着“santalmajuscule”。 就像是心上覆着的琉璃壳悄然破碎了,他第一次,感到了明确的,来源于自身的心痛。 解春潮曾经那么喜欢的,最后却没有带走。 他拿出那瓶大写檀香,在手里不经意地摩挲着。 喷头被按动,带着奶香的玫瑰气息喷薄而出,温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甜美,就像是它曾经的主人。但当缱绻的细雾飘落,一股醇厚的檀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个味道不似起初的温驯,更多了木质的矜持和冷淡,竟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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