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分队 (第1/3页)
一九八三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与往年不同,天气温和风也不来作怪,每日都显得平平静静不起波澜。 赵庭禄目送完儿子后回到屋里,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上衣说:“我上队上,今天分队。” 赵庭禄转了一个圈后,又坐下了。张淑芬不解地问:“你不是上生产队吗?” 赵庭禄看着张淑芬道:“去呀,咋不去呢?我寻思守志呢,这孩子这两天不那么乐呵。” 张淑芬停下手里的活计,将碗放在锅台上,隔门问道:“可不是咋的,每回都礼拜天下午走,这次咋礼拜一早晨走啊?” 赵庭禄和张淑芬胡乱地猜测着,虽说不是担忧儿子,却也有些许的不安。 “没事呀,那么大的小伙子了,能有啥事?”张淑芬这样做自我安慰后好像释然了,就重新将碗拿起在盆里洗涮。 赵庭禄当然知道张淑芬是自我安慰,就勉强笑了笑道:“我看也没事,算啦,别瞎寻思了。” 说完,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赵守志犯了一个错误,在回来时,和叶安军边骑车边说话,结果将横穿道路的一只母鸡压死了。自行车的前轮从母鸡的背上滚过,一枚热乎乎的鸡蛋就挤了出来后,赵守志害怕地跳下车,慌慌张张望着。叶安军小声地喊: “快跑!” 他正犹豫,一个妇女叫住了他,之后,他赔付了十元钱。赵守业没有十元只有三元,余下的七元是叶安军借给他的。 这不是一件大事,但他没敢和赵庭禄说,怕他责怪自己。 赵庭禄怎么会知道呢? 他还没走出十米远,赵有贵从后面追上来,问道:“真的分队了?” 赵庭禄回头奇怪地看着父亲,回答道:“分了,地都分完了,还要生产队干啥?” 赵有贵嗫嚅着,说道:“这么快?我也去生产队。那,庭禄,咋分生产队呀?” 赵庭禄简洁地说:“东西都作价了,就是卖,想买啥就买啥。” 三三两两的人群都向生产队涌,不时响起他们的说笑声—— 三子,你想分点啥呀? 我就得意那小青骒马,听使唤。 哈哈哈,你把那小骒马搁屋里养着呗,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白天能使晚上还能使。 哎呀,想不到念不到的,生产队还黄了,看刘三闷儿还管谁? 那年李宝发他妈的训我,说你混混混,你还能把生产队混黄了?瞅瞅,今天不就黄了吗? 你早上没吃饭呢,走道跟面条似的。 不是早上没吃饭,是昨晚干活累着了。 滚王八犊子,你才干活累着呢,累得乌眼青。 庭禄你要啥呀?一个细长个子在旁边问。 赵庭路想也没想地答道:“我要我那台蹦蹦狗子,别的不稀罕。” 那个细长个子道:“对对对,那玩意就得你开。诶,那车有七八年了吧?” 赵庭禄掰着手指头数着:“六年还是五年,***死的第二年。” “这人缕缕行行冒面子似的,生产队上工时也没这么多呀。”细长个子又说。 好像就在这几日,偌大的生产队就破败破落下去,各种农具用品东一西堆儿西一堆儿地摆放着。有一匹大红马被拴在一辆大车前,烦躁地刨着蹄子。 男男女女三五成堆地说着闲话,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赵有贵站在墙下,沐浴着四月里温暖的阳光,心里有一种惘然的情绪在弥漫。他没有参与到人们的说笑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听着。 “这在往年又该上地里干活了,哪有工夫在这儿扯闲片儿。”刘三闷凑近赵有贵耳边说。 “对呗,这地分了,东一条西一桄的,也不知咋伺候。三闷,咱们队上的存粮也分?” 刘三闷儿点点头说:“按人均分。” 生产队的大院里人越聚越多,像过一个盛大节日一般。屋子里又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人大声说: “净扯儿马尾子,也不怕人听见?正经话一句没有,唠骚嗑一套一套的。” 看看已近九点,刘三闷儿大声喊道:“都进屋都进屋,咱们先开个会。” 他的话音落地后,众人进屋,或站或坐或者斜倚窗台。 吭吭……刘三闷儿清了清嗓子后,用最大的音量道:“咱们的生产队就解体了,就是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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