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 大狗熊其人 (第2/2页)
束突然间好像缺失了什么。当然,他可以继续“拎猪腿”,不象原先那样抽空儿挤时间了。孙成亮的新生活慢慢地有了板眼。 刘三宝子的生活慢慢地也有了板眼。不过,他不象孙成亮那样出去抓钱儿,他也下地干活,干完活有了空闲就设赌抽红儿,抽了红儿后也要试几把身手。结果是多半花钱买两片瓦打了水漂儿,乐了一会儿两手空空一无所有。刘三宝子子不精明,不输钱才怪。当年他跟他爸上城里卖猪羔子时把半块泥巴糊在了称砣的底下的故事成为了经典。 刘三宝子当过兵,做过战士,这是令他引以为自豪的事。他常常回忆,所忆起的也多半是那段当兵的岁月。当年他光荣地穿上军装奔赴海疆驻守到刘公岛时,他才十八岁。十八岁,多好的时候,年华似锦青春无限,连鼻毛孔都油黑锃亮的。刘三宝子常说: “那时才叫好呢,‘十七八的撩子’赛钢凿子。说上,嗷地就上去了。撇手榴弹,嗖,一百米;打枪,百步穿杨,大钱眼里过子弹。” 他的话怎么听都听不出正经的味来,但他说得正经。刘三宝子子说了一半的谎话,他从入伍的那天起就在炊事班,撇手榴弹这样的训练只怕是没有参加过;队列训练他倒常参加,可他常常顺拐,好不容易不顺拐了,走步的姿势又不那么好看,是遭人笑话的傻兵蛋。 刘三宝子复员后就到生产队上做了几天炊事员,是李宝发安排的,因为那阵子正好老何得了一场病不能上工。让刘三宝子做炊事员也算是人尽其才,所以他对李宝发“五可五可”的,就差管他叫爹了。刘三宝子不干净,玉米碴子只淘一遍就下锅。那阵子会算命的老何的亲叔伯兄弟何万年还活着。有一天,瞎目糊眼的何万年四点多到队上后,见只来了几个人。他问刘三宝子: “饭好没?昨天晚上我炸了辣椒酱,正好今儿早就饭吃。” 刘三宝子说:“好了,好了,焖得焦唧黄,就是热。” 何万年端着碗和先来的几个扯了一会儿闲篇儿后就努力地半睁着眼睛到灶前,掀开锅,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玉米碴子说: “哟,今天豆还搁了挺多呢!” 他贴着锅沿盛了一碗,又努力地睁着眼睛回到屋里的大通炕上坐稳,想好好地享用。旁边的人不怀好意地乐,都看他端起碗夹住筷子俯下头。何万年刚要扒一口,旁边的蒜瓣旮瘩道: “瞎子,好好看看。” 何万年低头仔细地看,慢吞吞地说:“哟,都是老蟑啊!咋这么多老蟑啊?” 刘三宝子想解释说这不怪他,这儿灶上灶下的犄角旮旯全都是老蟑,——可是话还没出口,大狗熊突然扯开嗓子骂道:“妈的叉,喂猪呢?” 刘三宝子本来就挺挂不住的,听大狗熊这么一骂火气腾地一下上来,还道:“妈的叉的,你说谁呢?” 大狗熊说话从来不讲究,“妈的叉的”老挂在嘴边,是他的口头禅。他见刘三宝子怒气冲冲的对着他,索性拉下脸来骂道:“妈的叉的,就说你呢,成天整个埋汰饭跟妈的叉的屎似的。” 听了大狗熊的话后,刘三宝子愈加气愤,挥着拳头向这边冲过来。幸好有人拦着,才不至于让这两个人撕扯到一起。上工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起哄的劝解拉架的把个棚都要鼓开了。还是李宝发有魄力,他一嗓子就把两个人喝斥开了。 那天晚上,孙成亮教训大狗熊说:“以后你别妈的叉的妈的叉的,妈的叉长你嘴上了?” 孙成亮急不择言,把大狗熊说乐了。他说: “哥,我也没想老说,可妈的叉老往出溜达。” 孙成亮一咧嘴,哭笑不得,真是无奈!他甩了甩手扭转身出去了。大狗熊在屋地上站了一会儿,忽地回身,一头仰倒在炕上看棚,看了一会儿,唱开了:樊梨花睁开二目看仔细,果真是一个俊俏的白面小将……这大黑瞎子正唱得起劲,不防那边手拄着窗子的老父亲喝断了他: “二十多岁的人啦连个正形都没有,唱什么唱?跟狗嚎的似的!” 大狗熊登地打住了,看他的老父亲,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说:“你不爱听拿撮儿狗毛塞在耳朵上不就得了吗!” 老父亲听了这样的混蛋话,急了,蹭过来就踹他。大狗熊腾地直起身子,蹿到地上,抓过绿色的军帽逃将出去。 天色暗下来,大狗熊游逛着,看五月里的星星在天空里颤。他忽然想起樊梨花,也想起了薛丁山。樊梨花一定漂亮,英姿飒爽,头上的雉鸡翎分甩脑后,背上的护背旗迎风招展艾荷101的大榆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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