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二章 小庙在当腰 (第1/1页)
进沙石,备木料,拉红砖……学校已成了一个建筑工地。先期的准备做完之后,便是打地基做底梁。 打完底梁时正是六月的中旬,离放假还有二十几天的时间,这二十几天也正好用来给底梁养生。在打完底梁的第五天,如愿坐到村长位置上的林占河到学校后栋校舍的后面察看底梁,并用手抠出几块石头,说: “这不是桃酥吗,哪有这么干活的?灰号小了,水泥也少。” 只这几句话,林占河起身便走。 林占河并未表态,也没大肆宣扬,但有传言说周老民子和包工包料的那个林什么到林占河家里进行了安抚。具体怎样安抚,不详。于是,这“桃酥底梁”的事件便不了了之。应该太平无事了,一切都要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但很不幸,刘玉民那里出了事。 当年刘玉民享受了一年多的浪漫爱情后,就与李丽娟结了婚。其后,他们便育有一个儿子,起名叫刘朝晖。和所有的父母一样,刘玉民对儿子宠爱有加,于是在刘朝晖在去年初中毕业后就把他送到了市技校。他希望在学业上无所成就的儿子能在技校学得一技之长,不求将来飞黄腾达,只求他能养活自己。不知道刘朝晖受到坏人怎样的教唆鼓动,竟跑到市郊外的飞机场施行偷盗行为。警察将他抓住了,并关了一夜,在批评教育后将他释放。自此以后,刘朝晖日渐消瘦面目蜡黄,不得已回家看病,但他没有将实情告诉父母。李丽娟怀疑儿子招了“外科”冲撞了哪路仙家或是辱没了先祖被怪罪,就去看神婆。神婆告诉他烧个替身便好,另外在夜半时分拿三张大黄纸在刘朝晖的头前左绕三圈再右绕三圈。李丽娟依从神婆的话一切照做,却并不见儿子有所好转,反而日日加重,不得已,刘玉民便领着儿子去了哈尔滨的医院。在医院里,刘朝晖把偷盗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并说在派出所的那一夜,他都要吓死了。既然刘玉民家里有变故,那么监工一职就由杨玉宾代行。好在还没有垒砖砌垛,所谓监工也没什么可监的。 六月二十八号,陈思静并同学校的教师们坐赵守森的车到城里再转道哈尔滨到医院探望刘朝晖时,刘玉民悲悲戚戚地说,儿子完了,没救了,自己作的呀。众人劝他,安慰他,说现在医学发达,没有治不好的病,让他不要悲观。悲观最终变成了绝望与哀痛,半个月以后,刘朝晖被拉了回来。那情形分明是表示他没有了救治希望,恐怕用不了几日就会命归黄泉一去不回。那天,李祥君过去看望,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目光里流露出了哀怜的神情。炕上半睁着眼睛的刘朝晖不断地咀嚼橘子,然后又将渣滓吐到地上。他的姑姑服侍着他,不时把他蹬掉都被子盖上。在回来的第三天中午,刘朝晖起来了,精神大为好转,目光也明亮,他说要看看院子里的小下屋,看看那口压水井,看园子里的海棠果树,看外面的一切。这天他吃了东西,然后沉沉地睡去。当又一个黎明时,人们说,刘朝晖死了,是被吓破胆死的。儿子死了,刘玉民觉得天都塌了,他的悲痛是语言所不能形容的。刘朝晖烧头七时,刘玉民都按习俗送了秫秸梯子焚了香烧了纸。他说他不在乎那些老规矩,他就要祭奠儿子,如果现在就死去,他愿意到地下陪着刘朝晖。在瓦匠开始砌墙的第六天,刘玉民去监工了,他说要用忙碌压制住那份丧子之痛。 人常言,小庙在当腰,一死死一挑。那下一个是谁呢? 夏末的最后一抹灼热的阳光投到了哀恸的失去丈夫的王二孩子媳妇的脸上,她的红肿的眼睛里泪光莹莹。王二孩子媳妇的悲痛不仅是因为王二孩子这个活生生的人才不足四十岁就撒手人寰,撇下她们母子,还因为老实本分的王二孩子带给她默默的无以言传的爱深深地烙印在她心中,而今后,恐怕难以再找一个象王二孩子一样的人,像他一样全心全意地不计较得失地待她。陈思静看到王二孩子媳妇的恸容,想到李祥君也和王二孩子一样,也是那么深沉地关爱自己,于是,想起这份爱是应该珍视的,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或者是任性而冷落了李祥君,让他心意灰冷。 那天,前来吊唁的叶迎冬顺便到了陈思静家里。叶迎冬说刘玉民也真够可怜的,劝陈思静不要再纠缠于过去,老天已对他做出了惩戒。陈思静呵呵一笑,并未做正面回答,只是说暑期中文自考大专班的古代汉语结业考试不知道结果怎样,怕过不去补考呢。叶迎冬好似猜透了妹妹的心思,就莞尔一笑道:zWWx.org “咱俩应该能过去。哎,赵安娜肯定不能补考,她特能抄。监考老师把她书收上去,她追着又要了回来。她……” 因为叶迎冬学得惟妙惟肖,两个人便咯咯地乐个不停。 叶迎冬走时,李祥君还没有回来,他和王三孩子以及王家另几个孩子去拉棺椁。艾荷101的大榆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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