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赠月 (第2/3页)
书会热衷于向她催婚。 “我和人家见都没见过几面,怎么可能。”她也压低声音,“他和我……本就是陌生人而已,没有关系的。” “别听冯文瑜那天在马车上说得轻巧,他出身梨园,这半辈子见的人、遇的事多了,看待嫁娶怎会那么简单呢?最怕的,就是像我父亲这般遇人不淑。” 手指抚上画上那轮弯月,她耳畔仿佛又响起昨日那句无比客气的“七姑娘”。 是划清界限吧。 “那换点别的东西画吧?,不要……呃,”寻书搜肠刮肚找出个合适的词语来:“‘睹物思人’。” 寻书最近的成语储备量有进步,林湘哑然失笑,“真不是画给他的。”见对方将信将疑,她补充道:“是要送给柳大夫。” “柳大夫?”寻书吃了一惊。 林湘点头,没再解释什么,低头调待会儿要用的颜料。 不需要寻书叮嘱,她其实清楚,送一个异性画作并不适宜。显得太轻浮、也太多情了些。 但是,之前询问柳大夫想要些什么的时候,他脱口而出,说,大概是月亮。 月亮。 柳大夫改了口,但最初他的答案,林湘并没有忘。 可月亮怎么能作为礼物送给人呢。 像偶像剧那样,端个水盆映月亮的影儿,说,我把月亮送给你要珍惜? 别开玩笑了。 怎么能大晚上约异性出来,还送人这种心意寥寥的礼物。 林湘自问别无所长,只会画画而已。 地球公转诞生年岁之别,月亮圆缺构成月的交替。她没法把天上的月亮送给柳大夫,却可以将月的每一次阴晴圆缺,将月相的变化通通都画给他。这样画满一月叁十天,纵使依然是不谨严的虚物,也该能代替天上那轮月亮的千万分之一吧? 就当是她送给柳大夫的、闹了那么久别扭的道歉礼。 是夜,新月如钩。 支了块木板子当作画架,林湘坐在院子里,仰头专注地看着天边的景色。 真好啊,世界每一天都那么漂亮。 蘸了淡墨浅浅在纸上勾出院子的形儿来,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来。 每次一作画,林七小姐就忘我到什么也不关心了。抱着刀靠在她身后的檐柱上,竹峙也望着远方的天。 夜风吹来老人唱更的声音。 已经二更了。 * 打更人的锣声渐渐远去,城西的另一处院落里,同样有人还不曾入眠。 书灯高点,明光半室。 青衫男子端坐于书案前,手中紫毫不时落于纸上,信笔写就的二叁文墨似山涧轻云、林下松风,不见雕琢,比之当世名家却亦不遑多让。 可见,上苍对人是真真不公允,这样一个人,写得一手好字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和文墨一样出尘的容貌和才智。 坐在窗沿上,默默观察了许久的曲遥承认,他就是嫉妒了,心里咕嘟嘟直往外冒酸水。“哟,”指背敲了敲窗棂,他懒洋洋地开口:“我说柳大夫,在想你家小湘吗?我在这儿坐了半柱香了,也不见您老人家抬个头看。” “我是个医者,怎及你们习武之人眼耳聪捷?”把笔搁回架上,柳砚青整理着书案,对曲遥跳下窗沿、未等主人招呼就自觉拉椅子坐下的失礼行径见怪不怪,只是指了指书案上的茶壶,示意对方自己动手。“抱歉,你来得不巧,眼下这里只有冷茶。” 无所谓地摆手,曲遥抄起茶壶倒了一满杯冷水,也不喝,只是好整以暇等他先开口,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对方反驳他那句不着调的“你家小湘”。 …… 虽然此前的确听他亲口承认过自己动了情思,但在事情无有定论、八字尚未一撇之际,就把人划归到自己的阵营里,这做法可真不俞鹤汀。 曲遥揶揄地冲他挤眼睛。 柳砚青早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气定神闲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他等曲遥玩够了幼稚的挤眼睛游戏,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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