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声满楼 (第1/4页)
第三十章 风声满楼
日化店内黑魆魆一片,刺鼻复杂的香芬味充斥在整个密闭的空间内,那是由倒斜在地上的不同洗发露味纠缠散发出来的,其中浓稠的液体糊粘住了滚落的卫生卷纸,脏腻的脚印践踏着房间的每一寸。 卷闸门又重新拉下,白天不敢发出声响,陈玉艳开了一盏灯与张朝在无言中蹲下整理着。 妈,不要整理了!陈真想要拽起陈玉艳,有些哽咽,他们不是要拍吗?那就尽管拍拍我们这幅惨样子好了。 新闻报道后,陈真收到了母亲的短信,让她躲开记者们先不要回家,放学后她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等啊等,等到保安巡逻时告诉她要锁门了,才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如同孤儿一样,无处可去,她就那么背着书包无目的地一直走着,肚子饿到发痛,脚掌麻痹到没什么感知,也没有使她停下来。 陈真似乎早就习惯了动荡不安,习惯了越来越黑的夜晚,因为在她记忆里,很小的时候自己就跟着母亲如这般辗转,在夜色里颠簸,说起来今日这样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委屈。命运毫无理由地让她和母亲成为无罪的逃犯,随之逃命就变成了她们躲不开的课题。她真的渴望老天能够睁开眼看看她和母亲这幅惨样子,然后问问老天满意了吗?还要到什么时候?还要有多惨才算完。 真真你去写作业。陈玉艳拉着陈真往后屋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排着日常,写完作业就快点睡觉,明天还要早点走去上学。 作为一个母亲,陈玉艳深知如果她自己先表现出扛不住了,她的女儿会更害怕。 关上后屋的推拉门后,陈玉艳才转身看向陆斯回跟林漫,在丝丝抽气中,请求道:我接受你们的采访,但你们可以不要报道任何关于真真的信息吗? 我不想叫人家戳她脊梁骨。陈玉艳忍着泪,她之所以接受采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们向您保证,一定不会泄露陈真的任何私人信息。陆斯回承诺道。 四台是唯一一家没有做诱导性新闻的电视台,陈玉艳跟还在整理的张朝对视了一眼,犹豫了几秒,再次确认道:你们真的会如实报道吗? 我们会。陆斯回未采取任何话术,回答得简洁有力。 整理的窸窣声停下,张朝将旁边的塑料凳挪了过来让他们坐,然后畏缩在角落的阴翳处,林漫望着他的手抱着膝盖,左手无名指上缠着的绷带已被血渗透,裹不住的血腥味在点点弥漫着。 你们的关系?陆斯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被采访者的任何状态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大概是陈玉艳打起精神来,她知道真真一定在听着,她必须勇敢,可她在朋友、亲人、爱人等形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词语中,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同病相怜? 陈玉艳惊疑的神色投向陆斯回,讶异于他的准确,她点了点头。 张朝和陈玉艳第一次相见,是在一个午后,他在店里拿了卫生纸香皂要付钱时,无意间露出了自己被烫伤的手臂。柜台后的陈玉艳找他零钱时一惊,忙问他要不要紧,张朝却慌乱地将袖子扯下,连零钱都忘了拿就快步离开了店面。 时隔一个月张朝再来买日用品时,陈玉艳叫住了他。 上次你走太快了,找的钱都没有拿。陈玉艳的手里除了钱,还有一并拿着的烫伤药膏,这个药顶用。 张朝低头望着她手里的药膏,愣在了原地。 你拿着吧,很便宜的。陈玉艳塞进他手中,就接着去摆货物了。 胳膊上的烫伤其实差不多好了,或者说好没好,张朝早就麻木了,因为新伤会不断叠加在旧伤上,哪个又比哪个疼呢。 他盯着手中被自己捏得变形发热的那管药膏,一股热流没有预兆地流入了他惨淡的生活里。 张朝后来把每个月要买的用品分开来买,这样去她店里的次数便多了些,他会在她的店里多停留一点时间,躲避家的窒息。 陈玉艳也不赶他,也不问他,他们几乎不说话,直到三个月前那次报警后的第二天,人少的时候,张朝戴着帽子和口罩进了她的店里。 那次打得特别狠,胸腔的阵痛在他每一口呼吸间扩大着,陈玉艳对上了他夹杂着血丝的浑浊泛黄的眼球,心悸不已。 她立即向外张望了几眼,确认无人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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