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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是哭了,眼泪也流了不少,然而赵佑安心里还是反应不过——怎么忽然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房子还在,摆设也没变过,可是怎么就不再是温暖的家呢?以后自己该怎么办啊?有时候会觉得爹娘并没有离开,还在坐在屋里对着自己笑,可是一转眼什么便消失不见。 这种空茫的感觉太可怕了,即使是至亲之人,也会有永远离开再也回不来的一天。 他在乡亲的帮助下办完丧事,麻木机械地处理着各种事情,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李甲特别担心,在旁边又是劝慰又是打岔,似乎没有明显作用。他把心一横,决定下一剂猛药。 过了头七,李甲拿着两坛酒来找赵佑安。赵佑安平时不怎么饮酒,如今是心情不好抱着酒坛喝个没完,结果喝得烂醉。 朦胧中,一阵冷风扑进屋,烛火在风中猛烈地摇晃起来。他趴在桌上,似乎进来一个人正在和李甲说话。他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也看不见来人的模样,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心中烦恶,转身呕吐起来。他这几天没吃多少东西,如今只吐得出酒水和着苦胆水。 忽然,一只手掌温柔地拍抚着他的背。等他吐完,一杯清水递到唇边。他张嘴一饮而尽,身体一歪,倒进一个人怀里。温暖的体温,松木的清香,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他禁不住流出眼泪。 微凉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他的眼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虎子哥……别怕……我在这里……” 他迷糊的意识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刺穿了一直裹在心房外的那层空泛的膜。他的心下起一场大雨。有如突破某种关口,倾斜下汹涌的悲痛,虽然痛,却是畅快。 他紧紧抱着身边的人,使劲往对方怀里拱,一边哭一边喃着呓语。也不知哭了多久,他哭累了,昏昏地睡过去。 抱着他的是一位极俊秀的青年。见他睡着了,小心翼翼地把赵佑安抱上床,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鼻涕,又替换好干净衣服,盖上棉被,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玄黑的大氅兜头罩下,挡住了他的脸孔。 他缓缓走到厅房,给死者上了香,静默地哀悼了一会儿,轻声道:“对不起,赵爹、赵娘,我来晚了。”声音如冰雪破堤般清亮,又如弦歌微噎般醇厚,在静寂中蜿蜒。 李甲在旁边劝道:“两位身体都不好,若不是主人用那些好药吊着,早些时候就去了。主人不必过于自责。” 青年一边拂拭去牌位上的香尘,一边低缓但坚定地道:“您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虎子哥!” 他说完,转过身,带了些威严对李甲道:“我马上要赶回去,晚了怕惹人怀疑。你过几天将虎子哥带到京城。” 李甲眉头微蹙,迟疑地道:“主人身边有那么多探子,他到京城会不会太危险?” “他现在孤身一人,一定又悲伤又寂寞,我实在不放心……可是我又不能时时来看他……京城再危险也是飘渺楼的地盘,我总有办法护他周全。”他的声音淡得如宣纸上的浅墨丹青,一点点失去痕迹,可是李甲还是从中听到了无限宠溺和关爱。 “属下遵命。” “我把最重要的人交给你,你要替我好好照看。” “属下定不负主人所托!” 青年往内室方向注视良久,黑袍下面目模糊,只能看见黑眸怅然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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