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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格外寒酸,有些打脸了,不过我并不在意。 淑妃娘娘从小就待我好,我没有母妃,是她把我养大,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是疼我的,不然怎么会为我挑了那么好的夫婿呢? 前几次和林意英的相见,实属偶然,但也让我对他有几分了解。当时我与他坐在一处,虽无宫人阻止,但他从未主动盯着我看,偶尔对上了目光,也是匆匆别去。我有时靠得近了,他便低着头,尽力避免碰到我的衣袖。 谈论起诗词歌赋,他在着方面很有造诣,但鲜少作清闲风月之词,所作的大多是一些励人奋发、怀志图强之句,唯一从他口中听到的几句与情相关的,倒是他所说的友人所作。 我偶尔会想,他说的那位友人就是林意英自己,只是假借他人之口,同我倾诉? 但瞧着林意英这君子端方的模样,我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分外轻浮。 他是为我捡过帕子,为我弹过几首曲子,说过几句话,不过从未有真正越矩之处。 从始至终,他也没说过喜欢我,连一点隐晦的表达也没有,不过他对我的态度,似乎也并不显得冷淡。 我一向琢磨不透这些,心里忽上忽下的。后面几天我一直没有空隙出门,不过心中念着林意英。之后终于有一天得空,我在翰林院旁的洗砚池碰见了他。 池边青青竹林,秋光明媚,涛涛竹声令人心旷神怡。 他穿着靛青色朝服,怀中抱着一卷书画,一边洗着画笔,一边将画卷展开来看,目光凝向远处似在出神。 我悄悄走过去,停在他身后,看向他手中的画卷,那是一个女子的轮廓,穿着短襦长裙,乌鬓上簪着珠钗,身后是一片繁花茂叶,只是笔触缭乱,又有大片的留白,画作应当只完成了一半,看不真切具体模样。 他出神许久,然后忽然回神,似乎灵感来了,就着洗了一半的笔,跪在地上铺开画卷,匆匆在女子黛眉处添上一笔。 我凑过去看,问道:大人在画什么呢? 他听见我的声音,握着笔的手猛地一抖,笔尖处凝着的墨滴落到旁边,化成一个小黑点,浸入宣纸里,正好滴到那女子的脸上。 我道:唉,可惜了,是我打搅了大人。 他大窘,似乎被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把画卷卷起,也顾不得平整,就皱巴巴地团起来。见我看过来,他立马跪下,身体恰好遮住那张纸,低头道:臣臣叩见公主。 你不必行如此大礼,我们从前还说过话的,你不记得了? 但他却没有起来,就这么跪着同我回话:公主尊贵之姿,臣自然记得,只是怕冒犯了您。 他对我这样避之不及,我沉默片刻,想着这翰林院终究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便悄悄走开了。 后面过了几天,我听说他托人送了东西进来。是一个红色玛瑙的吊坠,不算什么名贵的东西,上面刻着一句话,意思是给我赔罪的。 春兰一边给我梳头发一边笑:驸马爷也真是的,哪有给人家送这个的? 寻常送女子东西,大多都是送钗环首饰的,再不济,也是送个宝珠手串,哪有人送石头的? 我扯着吊坠说:我看他就像个石头。 连宫里的哥哥们都懂的道理,他却不懂,真是个木头。 哥哥?这个词忽然掠过脑海,我嘶地一声痛呼。 公主,您又头疼了?春兰担忧道。 我深呼一口气,缓缓道: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春兰道:太医说了,您要宽心,以前的事情少想。 我点头,近日事多,以前的事情我渐渐的也就不想了。 我同春兰说:既然他送了礼,咱们也要回礼才是。 我让春兰寻了一块大小相仿的玛瑙石给他送回去,心中暗暗窃喜。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他一定明白吧。 他那张端正的脸上又会出现什么表情呢? 不过那天后,我再也没有收到来自林意英的消息。诸事缠身,无法出宫门,也没有再见到他。 然后就到了大婚那日。 我穿着大红嫁衣,乘着金桐檐子出了宫门,前后陪同的轿子上百个,宫中嫔妃十几人都盛装打扮,骑着白马,在前排并行。宫人提着金银桶子和洒扫工具,往经过的路上洒水,一路来到了林府上。 街上百姓翘首围观,被拦在侍卫后面。林意英一身红衣,丰神俊朗,早已下马候在门口。 我扶着嬷嬷的手下了檐子,阴阳先生撒着谷豆、铜钱,一边祝祷,周围的孩童欢呼地抢拾,脚下已经铺了红色的毡席,我被簇拥着进了林府,一路恭祝的声音不绝,一直到了新房内,嬷嬷领着我坐在新床上。 林意英那边一一敬过酒之后,由人领着,同我一起牵着同心结,拜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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