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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精神还好,说起话来有问有答的,条理也还算清楚,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而沈嘉礼在洗漱过后不久,渐渐的又发起了烧。这回再躺上床去,那病情就严重起来,连阿斯匹灵都不起作用了。 及至到了大年初三这天,他竟像要熬不过去了的样子,滴水不能进,话也说不出,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躺在床上一丝两气的只是微微喘息。沈子靖见状,也说不清心中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只觉得五内俱焚。坐在床边握住了沈嘉礼的一只手,他的心脏顶着一块大石,跳的无比沉重。 这时,勤务兵领着沈子期进来了。 沈子期这些天屡次要来看望父亲,可又屡次被大哥哥驱逐出去。他还小,不懂得什么叫做生老病死,但是看了父亲的样子,他在直觉上感到了恐慌与悲伤。跑到床前站稳了,他伸出一只小手,踮着脚去摸沈嘉礼的脸:“爸爸?起床啦!” 沈嘉礼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沈子期的小脸。沈子期眨巴着眼睛,也去看他。两双眼睛对视片刻,沈嘉礼闭上眼睛,挤出一滴眼泪。而沈子期也想心有所感似的,把嘴一咧,“哇”的哭了起来。 在小儿的哭声中,沈嘉礼又转动眼珠,去看沈子靖。 沈子靖木着脸坐在一旁,负气似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沈嘉礼费力开口,拼命的发出了微弱声音:“你……子期……” 沈子靖狠狠一攥他的手:“我不养他!我也不管二叔那一家子!你要是闭得上眼,你就去死!” 此言一出,沈嘉礼也就闭了嘴,可是眼中含了泪水,晶莹剔透的。 沈子靖预备了棺材,目的是“冲一冲喜”。 这当然只是个说法,真正日夜守在沈宅里忙碌的,还是几位医生。而沈嘉礼死去活来的熬到了正月十五,倒是渐渐好起来了。 公馆里三个姓沈的,全部瘦了一圈。沈子期连着五六天没敢乱喊乱闹,抱着年前从街上买回来的一小罐蜜饯,他成天坐在房中的小板凳上,隔上半天就去看看爸爸,并且捏个蜜枣在爸爸眼前晃一晃,试图用甜食来馋醒对方。 到了正月十六的早上,沈嘉礼喝了一小碗面汤,完全不发烧了,并且张嘴吃了儿子递过来的一枚梅干。沈子靖在满室晨光中来回走动,很不客气的斥道:“老不死的,偏在这个时候闹病,害的大家过不好年!”然后他忍不住笑意,停住脚步望向沈嘉礼,狠而不恶的补充了一句:“老不死的!” 沈子期上了床,凑热闹似的往爸爸怀里扑,又鹦鹉似的学舌:“老不死的,老不死的。” 沈嘉礼现在没精力教子,只能抬手捂住了儿子的耳朵。 沈子靖走到床前,忽然俯身捧住了沈嘉礼的脸,探头过去“叭”的亲了一口:“老不死的,我本来打算把你扔到城外乱坟岗子上喂狗呢!” 沈子期察觉到了祥和气氛,故而依旧有样学样,拱上去也在爸爸的下巴处亲了一口,因为嘴张得太大,所以还淌下一串口水。 沈嘉礼搂住儿子,垂下眼帘叹道:“你啊……” 沈子靖微笑着问他:“我怎么?” 沈嘉礼摇摇头,不再说话。 沈子靖还记着那笔钱,等到沈嘉礼真正好起来后,他旧事重提,发出询问。沈嘉礼病了一场,越发心如死灰一般,心不在焉的就实话实说了。沈子靖气的咬牙切齿:“老不要脸的,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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