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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念爸妈自顾不暇,而她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费再大的劲也听不太懂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的焦虑症,陈安致比谁都清楚。甚至在医院登记的监护人那里,他的名字也排在了头一个,是医生每回最先要联系的。 小孩的词汇量没多丰富,彼时归念挺费劲地给他描述着脑子里的怪物。陈安致仔细听着,心里滋味难言。 他知道自己得仔细听,回头就得写个观察日记一样的东西,e-al邮给她的主治医生——归念年纪太小了,医生要掌握她的心理状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身边亲近的人就得时刻留意着。 八岁大的小姑娘,不像别的女孩一样扎好看的辫子,归奶奶年纪大了,什么头花发卡花辫的,打理不来,就给归念剪了一头短发,前后一样齐,像个倒扣在脑袋上的西瓜壳。 她也没穿好看的裙子,那天穿着一条背带裤——她有很多很多的小衬衫和裤子,好看的裙子却没几条。 归家爷爷奶奶养她,在金钱上从不吝啬,可到底年纪大了,吃穿都图省事,也花不来那个心思。 那天,陈安致里拿着她的怪物画,看着她的西瓜头,久久言语不能。归念没多大反应,反倒是他自己钻进了牛角尖里,他就想啊,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过得这么苦? 画上的一群怪物里,只有最间的两人沐浴在五彩斑斓的光下,一大一小,拉着,是整幅画里唯一温暖的存在。 陈安致低声问:“这两个画的是你和我?” 归念摇摇头,声音很小:“是陈老师和裴瑗瑗。” 在陈安致惊疑的目光,她尖挪了挪,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小小的,黑压压的一团乱线,没没脚,只张着血盆大口,是在表达尖叫。 陈安致听到她说。 “我是这个小怪物。” …… 一句话让陈安致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水粉里有羊毫,能画画,也能写字。陈安致提蘸了点黑颜料,掌心覆在她背上,教她怎么握。 归念一哆嗦,也怕他。想抽出来,却不及陈安致握得稳。只能看着他拿了一张红格宣纸,落前略一思索,教她写了几个字。 ——平安喜乐。 一张大楷上头四个字,他写了多久,归念就哆嗦了多久,是真的紧张得厉害。直到写完,陈安致松开她,归念才不害怕了,鼓着腮帮子把墨迹吹干,摸了摸上头的“平安”两个字。 陈安致骗她:“这是镇邪的,回头压在枕头底下,就不怕了。” 她好像是信了,点点头,将这四个字叠好,压进一本画册里,小声来了句“谢谢陈老师”。 “想不想学书法?” 陈安致问她。 小姑娘犹豫了会儿,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说“想”。 * 那一张薄薄的红格宣纸,陈安致不知道她留了多久。 这孩子懂事早。后来,裴颖查出胰腺癌,这种恶性癌前期征兆极少,一查明就是晚期。从住院到去世,用尽了各种进口药,她也没能完完整整熬过一年。 裴颖在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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