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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她走向高位,明知道兵乱之时女子最易受辱,还把她一人绑了扔在屋里,面对兵荒马乱。 兵荒马乱? 姜嬉突然意识到,她该是死在那场镐京之变了才是。 她猛然抬头,意识突然清晰过来。周围虫鸣乍然灌入耳内,吱呀哇啦,好不嘈杂。她身旁身后皆是堆得老高的枯黄禾草,眼前,一名眼熟的妇人端坐着,目光带着讥讽和自负。妇人手边的桌上,一盏油灯舞着火苗,炫耀它近乎金黄的光晕。 姜嬉认得这妇人,正是她许久未见的大舅母,那样刻薄的嘴脸,她终生难忘。 可,不对,她舅母早就死了——这个想法一入脑海,她整个人就像从深水之中被一把大手捞起,一瞬间,光影和虫鸣、手腕的疼痛和鲜热的血,所有的感官都重新找到归属。 姜嬉的心砰砰跳动起来,一股喜悦在胸腔承兴起舞。 她好似,活过来了。 她活过来了! 她紧紧攥起拳头,指甲嵌入肉里,鲜热的血淌出来,腕上被磨破的地方也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光影堆叠,热泪洒下,她是真的欢喜。 她活过来了,可以重新清算前世的荒唐账,可以冷眼看这风起云涌,可以不委曲求全,护自己想护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妇人见姜嬉咬唇流泪,以为她就要服软,便怀柔起来,意欲击破她最后的心理防线,鸣金收兵。只听她叹道:“嬉姐儿,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这‘老姑娘’的名头都已经传出镐京,遍天下了,天底下还有哪个皇亲贵胄名门女儿十八岁了还未嫁呀……” 十八岁。 后面的话,姜嬉全然没有听见,她的思绪紧紧缠绕着“十八岁”这个词。 她回到了十八岁这年。 她抬起头,看向前面坐在交椅上的人。脸庞尖刻、颧骨高挺,确是她早已死去的大舅母无疑。 姜嬉突然有点分不清这是阴间还是阳间。 可温热的血顺着手背淌下,疼痛这样刺骨真实,暖光跳跃,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是真的。她真的回到了十八岁这一年。这一年,她到交州来替太后寻香,被自己的亲舅母算计,她舅母伙同匪贼,以此后名节作为筹码,逼她与怀敏表兄成亲。 眼下,正与那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姜嬉是个怕疼爱哭的人,皮肉一疼便掉眼泪。现下她眼前已经蒙了一片水雾,透过水雾看步大舅母狰狞可憎的面容,她竟觉得这样的狰狞并非那样凶恶,甚至有些可爱。 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前世做下的荒唐混账事始终是她不死的执念,如今,她终于有机会重新来过,再做一回选择,如果可以,她要把让践踏她心意的人也尝尝,最珍贵的东西被熟视无睹滋味。姜嬉想着想着,两行热泪随着脸颊滑落。 步大娘子见她只顾哭,神色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时间点滴而过,步大娘子心里着急,她知道,很快,姜嬉的随行禁卫就要察觉到姜嬉失踪,无论是报官还是直接寻上山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毕竟姜嬉的身份摆在那儿,是当朝唯一的郡主,太后跟前最最得眼的人。 “我说嬉姐儿,”她忍不住再度开口,“这原都是不必再想的,左右不过两条路,一条,你从了你怀敏表兄,给他一个郡马的身份,你若想带他回镐京,我也不拦你;一条,你打这匪贼窝里走出去,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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