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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以吗?这样就够了吗?这样就算偿还了他的罪了吗?这就是一条人命,不,是两个生命的价值了吗? 龚小亮掐着自己,拖着自己在牡丹的路上走着。他不能就这么离开,他没办法就这样一走了之,如果他是个孤胆英雄,他可以说自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他不是,他只不过是一个踏着炭火,迎着鞭笞,向着未知的高山攀爬的罪人。他要欢迎这些痛苦,他要拥抱这些痛苦,他需要它们来打磨他怀揣着的“业”。一种近乎自虐的负罪感牢牢攥紧了他的心,他任凭它的摆布。 尽管旅馆的要价不高,可连续住了两个多月还是快挖空龚小亮的所有现钱了。这晚,龚小亮一盘算,明天他不得不搬离这里了。至于要去哪里落脚,他还没想好。去做一个乞丐吗?未尝不可,他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言,他这样一个人哪里还需要什么自尊? 隔天一早,龚小亮打开衣橱收拾东西,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套挂着的校服,旅馆老板娘帮他把衣服洗干净了,还因为这套校服和他套过近乎。他们的女儿也是十九中毕业的,正在哈尔滨读大三,学酒店管理。老板娘热情,有事没事就爱和龚小亮唠几句,龚小亮因此听了不少她的家事。 旅馆的老板姓文,整家旅馆就靠他们夫妻两人打理,从前也有生意好的时候,请了十来个服务员,天天客满,现如今呢,牡丹火车站没落了,沿街开着的招待所,家庭旅馆倒闭的到底,改头换面的改头换面,文老板的旅馆能支撑到今天多亏了一墙之隔的老文饭馆。老文饭馆的掌勺是文老板的表弟,也是个文老板,去沈阳学过厨,烧得一手好菜,能作流水席,杀猪宴,一道雪松焖鱼远近驰名,不少食客慕名来这儿尝鲜。文老板在饭馆入了股,这些年全靠这些分红支撑着旅馆。 龚小亮在旅馆里进进出出,常听见老板娘数落文老板,旅馆门庭冷落,水电暖气样样都需要维护,花的钱不少,老板娘早就无心再经营了,她想把旅馆和饭馆得墙打通了,把老文饭馆扩成老文酒家,承办婚宴,寿宴,满月酒。一来,虽然牡丹人口外流严重,经济不景气,可哪家哪户结婚,过寿,有了孩子不开心,不得庆祝庆祝,二来还能给他们即将毕业的女儿谋个生计活路,她学的是酒店管理,不正好回家发挥发挥吗? 龚小亮把校服从衣架上取下来,叠好了,垫在他带进旅馆来的那只购物袋的最底层,他收拾了下就提着袋子下楼了。到了前台,老板娘一看他,问了声:“这就走啦?” 龚小亮点点头,掏出把钱来数着。老板娘问他:“还找工作呢吧?” 她又说:“工作难找啊牡丹!” 龚小亮诺诺颔首,把一叠钱放在桌上,推给老板娘:“您看数对不?” 老板娘拿起钱,一边数着一边问他:“你爸你妈呢?” 龚小亮靠着柜台站着,道:“离婚了。” 过了会儿,他又道:“我爸去大连了,我妈不怎么和我说话。” 老板娘一看他:“端茶送水能干吗?隔壁那个打杂的回老家结婚去了,反正吧平时还得兼干着些旅馆的活儿,你行吗?” 龚小亮点头如捣蒜,但随即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他意识到自己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利用了别人的同情。 他干了件坏事。 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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