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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得像怕把它捏碎,“……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屋里的陈设与宋芷死前无异,孟桓在宋芷坐着吃面的木椅上坐着,看着空空的、凉凉的炭盆,又抬起头,侧头看看窗外的海棠树,海棠折断的枝桠处重新发了芽,嫩绿的枝叶在柔和的春风里摇头晃脑,枝头上,黄莺上下地飞。 春天来了,春光从窗户洒进来。 孟桓设想着隆冬时这屋子的模样,四面漏风,一定冷极了,子兰那么怕冷,难怪要盖那么多被子。 他平时是不是就坐在这里看雪呢?他看雪时在想什么?……会不会想起他? 孟桓踱到宋芷床边,而后像黑娃子描述的那样躺下去,睡在宋芷曾睡过的地方,床上因为长期没有人睡,落了灰。 被褥也被李夫人收起来晒了,锁到了柜子里。 孟桓身材远比宋芷高大,他蜷缩起来,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怀里揣着那两只玉佩。 他死前在想什么? 孟桓低下头,轻轻吻在刻有宋芷名字的那只玉佩上,而后把它贴在自己胸口。 孟桓多希望自己能像宋芷一样,躺在这里睡着,再也不醒来。 可他没有,他甚至睡不着,即使他已经连续好几个夜晚没睡了,即使他舟车劳顿一个多月,身心俱疲,可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只是呆呆地捏着那两只玉佩出神。 浦江的春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孟桓从那破房子里出去以后,便跌跌撞撞地往他坟前去了。 下雨了,子兰会冷吧? 孟桓蜷缩着躺在宋芷坟茔边,手掌一寸寸抚过墓碑上宋芷的名字,雨水沿着碑身哗啦啦地往下流,孟桓浑身湿透,泪水混合在雨里不见了,手底下的触感粗糙冰冷,他的子兰皮肤那么柔软,抱在怀里暖暖的。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呢? 孟桓不明白。 “你明明说过让我来找你的……” 孟桓的声音掩在越来越大的春雨里,低哑含混,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见。 “我来了,你怎么不等我呢?” 孟桓拖着沾满泥泞的身体靠过去,脸贴在墓碑上,仿佛那便是宋芷。 可是这人再也不会回答他。 不会对他笑,对他发怒,连冷嘲热讽也不会再有。 …… 巴雅尔赶到浦江时,已经是这一年的秋天,孟桓告的半年假到了,新君下了好几道旨,让他回京去,孟桓却理也没有理。原本西征回来,以孟桓的功劳,很可能从二品升为一品,成为真正的朝廷栋梁。但此刻他才明白,再多的功勋也比不上宋芷一个笑。 他以前怎么不明白呢。 浦江县令接待了巴雅尔,并将这位夫人送到了宋芷那间破屋里。孟桓在这里住了下来,成日都待在里面,就好像宋芷还活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在此。 孟桓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清醒的,要么在醉酒,要么在怔怔地出神,他时哭时笑,邻里都不太爱跟这位宋夫子的朋友来往。 巴雅尔推门时,孟桓还醉着,抱着酒壶躺在木床上,单薄的被褥潮湿又沾满酒气,孟桓瘦了一大圈,眼里都是血丝,下巴上胡茬儿不知多久没有修理了。 巴雅尔看到这样的孟桓,一时怒极,痛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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