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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而去。 那赵四忐忑了又忐忑,终然放不下,夜间又偷摸出来。跑到武家,见静悄悄通没人伺候,就把跟的小太监尽力骂了一顿。先还怕过病,不敢坐,勾着脑壳瞧觑。见莲生蓬着满头青丝,面色雪白、两颊潮红,三丝两气话也说不的。心里倒越发难舍,壮起胆子,小半个屁股挜在炕沿上,打叠起许多柔情抚慰。又许下官职,又许下房舍庭院、封地奴仆,鸹噪了半晌,见莲生闭着眼不理会,讪讪地道,“贤弟,你看我忧的饭也吃不下,就应我一声儿如何?”爪子就摸莲生肩头,又道,“怎瘦的这等了,好不苦也!”说着,撩袖子揩泪。 正在那里胡缠,却听院里杠子响。赵四问外头,回道,“爷,是抬寿木的。”赵四拍桌骂人,要打挑夫、劈棺材,被从人跪劝了半日方罢了,又教飞骑请太医。一时医者来到,切过脉象,道,“脉象极弱、幸而肺经未绝,还有得救。只是思虑过伤,纵培于参芪之中,亦难久也。”赵四闻见前头半句,就欢喜,待听了后半句,复皱眉头,赏那医者去了。因惧太后知觉,不敢久坐,解下几件珮环塞在莲生枕下,又道了许多衷肠,方才舍得抬脚。 莲生待他去久了,伸个手出来扎挣要起,柳端端一伙爬在窗子上道,“莫动莫动,病美人儿睡着才有味哩。”莲生颤巍巍道,“柳大姐,你饿了我两日有余,不拘甚么弄些来充饥也好。” 柳端端道,“不饿可怎办哩,教你妆咳嗽又不像。”鲁和尚就端一碗馄饨汤把他,莲生扒在碗边上吸溜,烫得乱抽气尚不肯住嘴。柳端端道,“方才那大夫谁识得么?”潘金莲道,“太医院坐堂的胡济世,也有七品。--却怕他瞧出来。”柳端端道,“没的怕,积年太医胜似贼,甚么关节不知!大夜里使太监叫来,又不让穿官服,这就是有隐情了。他虽没揣出病,怎敢就一口咬定说‘这厮妆肺痨,欺君罔上’?脉象弱、思虑伤,都是万金油套话儿,再来个‘有救’,弄些滋补药吃吃,横竖死不了人,却不是自家方便!” 于是取药方子瞧,见都是甚么沙参、地黄、百合、枇杷膏,清凉润燥又止咳的东西,林充同鲁和尚就拍掌,道,“端的是行首娘子,神机妙算!”柳端端道,“这厮也悭吝,金贵药儿就没一副,怕坏他自家钱儿?”又拿起赵四赏赐的物件,翻检着看,道,“这对羊脂玉锁成色还好。串珠荷包珠子忒小了,倒装着龙涎香。耶叻,原来他也带金娃娃坠子?我也有一个,只略小些。”莲生喝罢汤,辣得呼呼地扇舌头,道,“柳大姐,明日好吃干饭了罢?”柳端端道,“不中用的货,想老娘当年为躲蛮子,妆小产在床上歪了整月哩。”潘金莲道,“怎么我听武大哥说你掉过他娃儿的?”柳端端忙道,“不相干,又是一桩事。”眼看年关将近,赵四没空出宫,三不三使太监前来打探,都教潘金莲瞒哄过去,只说秀才病重,又教使女院子里架起沙锅,见天熬药,弄得个赵四越发不敢来了。这里众人轮流出分子,买鸡鸭炖得香喷喷的大嚼,连元宝儿也牵来受用不提。 莲生见一日冷似一日,絮了冬衣棉被往牢里送。西门磬趁空走来,说“爹托了刑部熟人,二哥年后便出来了。”莲生甚喜,煮面与他吃。西门磬乐得钻地,在莲生身上滚,扯香囊抢手帕,又偷了一只鞋塞在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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